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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远不远?”
“不远,人就在天涯,天涯又怎么会远。”
“王朝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人在的地方,王朝自然在。”
“那……你呢?”
我?我在何方?
清晨里,还是落日下?
衣袖染血不知是厌倦还是解脱,老人佝偻着身体在那断崖边坐下,望着远处叠嶂的山峦与苍翠,不由得发出一阵笑声。
“爷爷,你笑什么?”稚嫩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回过头,见得一个八岁左右的鼻涕娃正站在那里,一手抓着蜻蜓,一手拎着一壶酒。
“世间纷扰,无从左右,既然哭没用,何不笑他几声。”
老人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这鼻涕娃诉说,可他,又能听懂几许呢?
但反过来想一想,或许正因为他听不懂,你的表达才更加有魅力。
“爷爷,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老人微微一笑,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地上,“这东西,叫作剑。”
“剑?!”鼻涕娃的眼睛瞬间瞪得很大,剑,他听说过,可从来没见过,不晓得究竟是什么模样。
“我可以看看吗?我听爹说过,但从没见过。”
“当然可以,如果你想的话,这把剑我可以送给你。”
“真的?”
“真的!”
一老一少就这样彼此凝视,所不同的是,老人的心跳声在减弱,而鼻涕娃的心跳,则在加速。
“小娃子,把你手里的酒送给我,这把剑就归你了。”
闻言鼻涕娃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这酒,似乎对他很重要。
“怎么,舍不得吗?放心吧,用酒换了一把剑,你不吃亏,你爹也不会打你的。”
鼻涕娃思考再三,最终还是禁受不住诱惑,将那一壶烈酒递给了老人。
“爽快,哈哈,爽快……这天下人,你们欠我一杯酒,记住,总有一天,会有人要你们偿还的!”
喝干了壶里的酒,老人猛的站起,将那把剑塞到了鼻涕娃手里,而后霍的转身,面对着断崖之下吹上来的阴风,佝偻的脊背这一刻似乎挺直了。
“孩子,你叫什么?”
“我……爹说男人要出人头地,像巨龙一样一飞冲天,所以我叫黎龘。”
“黎龘,好,好名字。”连连感叹了几句,老人忽然向前栽倒,直消失在断崖深处不见。
与此同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道剑光,将这天地都几乎撕成两半,怀抱着那把剑的黎龘被波及到,整个人横飞出去数十丈远,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这断崖背后,便是黎龘生活的小村子,村子的背后,便是一望无垠的北疆。
自古以来,想要征服这片大地的人雄不计其数,只可惜,而今北疆依旧在战乱中哀嚎。
流离失所,哀鸿遍野,有人生活的地方,一眼望去,千里缟素。
那惊天动地的一剑斩断了北疆南部的堤坝,倾泻的洪流肆虐狂奔,一瞬间淹没了小小的村庄。
流浪的不只是心,浮萍般瘦小的身躯顺着水流不知漂浮了多久,直至下游的渔民发现,才将黎龘救了起来。
看着这孩子怀抱着一把破破烂烂的剑,几名渔民皆愣住。
“这该不会是哪个洞里跑出来的妖怪吧?”
“胡说,这明明就是个孩子,赶紧救。”
众人将黎龘带回村落,找来了村里最好的郎中,耗费了大量的珍贵药材,三天之后,黎龘才算悠悠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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