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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学儿童与童工和中国人贩子（第3页）

我终于明白希望工程的艰难了——那是在绝望中用心火点燃的希望之光；我也终于明白希望工程的伟大了——那是向着腐败的宣战，并且让孩子们从小记着。

我祈祷这希望将扩大，如朝霞一般，让每一片叶子、每一滴露水都是清亮的，黄土地上能长出草来。有更多的学校，我们就会少建一些监狱，把校门打开，让大山里的、草原上的孩子们进来，还有操场，他们可以游戏、玩乐，为童工们开设补习班，有一个声音反反复复在天上说：让孩子们进来。只有他们才称得上天使，才称得上未来……

人的幻想常常为现实所击碎。

我不得不继续写另外一些中国人——人贩子群落——那些专门拐卖女人的人。

儿童的命运更多地总是和女人连在一起。

女人，是支撑着这个世界的人，她们生儿育女，人类就是这样繁衍延续的，她们经历的痛苦是人间的痛苦之最，她们被称为母亲。

女人的命运又总是或多或少地依附着男人，因为这种依附，有关女人的悲剧便充斥于这个世界。

从80年代开始，中国大陆便开始了数量愈来愈多，手段愈来愈恶劣的人口拐卖，数以万计的女人被人贩子糟蹋、残害，像牲口一样可以成为市场，最后卖掉。

报章上有限的披露就足以使每一个中国人脸红心跳了：

被拐卖的女人在街头挂牌站立，牌子上明码标价，那不是当年黑暗的美洲大陆贩卖黑奴的场景吗？可是眼下是20世纪80年代或90年代，她们是我们的姐妹同胞。围观的人多起来了，有人跃跃欲试——那是一些或呆或傻或者实在穷得可以却又性欲旺盛的男人。

女人被带走了。

明天或者后天，山东或者安徽的小镇、村落，此种景象会继续重现。

一家都是人口贩子！不仅父亲帮着儿子拐卖妇女，当妈的也帮着一起拐，还有一个妹妹。这又是一种更深的悲哀：女人拐卖女人。

拐卖的手段通常是招工，在四川山区、西北高原上，那些穷得连卫生巾、乳罩都买不起的女孩子一听说招工，便跟着就走，坐汽车坐火车，在一个小站上下车，拉到一个乡村里，黑灯瞎火的先把她们强奸，先摧残她们的人格，剥夺了女孩子的羞耻感，然后讨价还价——领走……

拐、供、销一条龙。

有一篇文章是这样叙述的：“坐落在马颊河西岸的一间孤零零的屋子里，住着一个40多岁的男人，他就是那个被本村人哄出来的常年看守吃住在马颊河上的半痴呆者。他半辈子存下了许多钱，大前天他给媒婆许下话：你给我一个媳妇，我给你一坛子钱。”

后来的场面是：人贩子、媒婆拐来了一个年轻姑娘，半呆傻的男人乐了，三刨两刨从地里挖出个坛子倒出4200元人民币，拉着被拐的女人就往里屋走。

他咧着大嘴笑着。

人贩子也笑，媒婆也笑。

哭干了眼泪的唯有那个被拐卖的女人。

读了归来写的《范县拐卖妇女大写真》后，谁不会对范县的人贩子恨之入骨呢？笔者正在查阅北宋时期黄河水患的史料，一陈凉意袭上心头，人们常常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确实对范县这块因黄河决堤冲击、淹没了多少次的土地，其人伦之常、处世之道，似乎也因被黄河的甩来甩去、淹来淹去而变得恍惚模糊。

长期的水患在黄水汹汹冲走了地表土之后，贫穷的根子便种下了，文盲、愚昧、法盲应运而生，又适逢商品经济、全体下海，在范县泛起的沉渣，使这450平方公里不渗水、不长庄稼的红淤地，因为拐卖妇女而使四海之内皆说范县。

你说奇怪吗？数千里干旱的黄土覆盖的华北大平原，只有范县这弹丸之地是红色的红淤土，使人想到血色黄昏，以及如血色黄昏一般贴着“”字，炸着鞭炮的罪恶。

范县人的拐卖史有：1987年元旦，上、海同济大学一名女研究生被郑州、范县人贩子合伙拐到山东哪城县，一路上先后被四次强奸、轮奸。从此范县扬名。

缅甸的3名女青年非法入境中国后，被拐卖到范县高码头乡。范县不仅敢拐女研究生，还能拐外国妞，“知名度”顿时更为弘扬。

“黄河翻腾着人肉味”，有记者如是说。

总而言之，范县不仅穷而且怪。

又穷又怪的地儿，一定有稀奇事儿出来。

不是说范县被黄河甩来甩去吗？有记载的历史表明：这一块原先的丰沃之地，100多年中被黄河17次卷入浊浪之中，“人相食”，“三万众殁于一夜”，“17万人无家可归”，地表土层被冲进黄河的达15—30米。只剩下盐碱、只剩下雨后的泥污、旱时的干裂，只剩下红得耀眼的红淤地。

莫不是每冲走一寸表士，那块土地上的人格就矮了一分？莫不是黄河水患的洗劫就人群而言，是人性异化的灾难，而且代代相传？

中国最大的人贩子，范县人熊虎。

他是这黄河滩红淤地上的人吗？

老板鞋、西装、油光锃亮的发型、一张嘴就露出四颗大金牙，名片有芬芳的香味、印着彩照、头衔是“山东省香华高科技开发公司”副总经理。

靠拐卖女人发的财。

高科技、开发公司，人贩子也知道用现代化包装，现代化可以迷惑人可以成为招牌可以成为陷井，现代化的幌子下是彻头彻尾的丧失人性。

熊虎有案可查的拐卖妇女案共43起、75人，这是指落实在范县的，至于被他卖往山东莘县、阳谷、郓城；河北大名、魏县、馆陶；河南清丰、南乐、安阳等地的“一时难以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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