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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菁点点头,却伸出来了一只手:“我可以配合你回答你想知道的问题,但是我想你能把我妈妈的照片送给我。”
林家伏真是看不懂了,按理来说叶菁应该是对自己的母亲有着恨意的。他缓缓从兜里把那张照片拿出来,刚拿出来就被叶菁夺走了,林家伏看着她,只见她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一会儿,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有悲伤有绝望有愤怒有恨意。林家伏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叶菁直接把那张照片撕成碎片了。
林家伏没有阻止她,只是默默看着她:“有这么恨吗?”
叶菁捏着一手的碎纸片:“恨?”
她表情不屑把手里的碎纸片放在手心里抬起手,长呼一口气,那些碎纸片直接飞了出去,叶菁忽然笑了,不过是没有感情的讽刺的笑。
“林警官,你是唯一一个问我有这么恨吗的男人。”她垂眸盯着地下那些已经被她撕的面目全非的碎纸片,“我当然恨,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吸毒,我们家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支离破碎,起码我应该是有一个完整家庭的孩子。起码我不该被那些人冷嘲热讽,起码我不该从小活在福利院里,那样我也不用拼命学习找出路了,我也不至于活得那么自卑,我也不至于生生错过了我心爱的男人。林警官,如果是你你不恨吗?”
林家伏盯着她的眼睛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他其实清楚,只要是个人都不会用一个平淡的态度面对这样的事情。
“我只怕比你还疯狂。”林家伏从一边找到扫把将地上的碎纸片扫了去,倒进垃圾桶,“不要也罢。”
叶菁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也不说什么。
林家伏笑笑拉了个椅子坐在她对面,耐心地看她:“该恨的。”
叶菁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她始终不抬头去看林家伏,转着自己的手指头,忽的开口:“你想问什么就说吧,过期不候。”
他点点头,显然他很满意她的自觉性:“十七年前夏季你和你的父亲在哪里?你的母亲又在哪里?”
叶菁蹙眉,十七年前的事情,按理来说她记得应该都是片段,但是她却脑子里很清晰地出现了那一天的画面,那天她被父亲关在小黑屋了,父亲嘱咐她不管怎么样都不要离开,最后信不过还是把门给锁住了。她从小就跟着自己的父母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这样的小黑屋她不害怕,但是她知道外面一定出事了。
她疯狂地找到了地下的一块石头,也不知道一个仅仅七岁的小女孩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生生把门锁给敲掉了。她跑出去的时候外面空无一人,她从小就聪明,顺着土路轧出来的痕迹跟了过去,那天的她走了很久很累。
林家伏听她说这些倒也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边听她说边往本子上记着什么,叶菁也不好奇自己这段话有什么值得记的点,她忽然低沉了声音:“后来我见到了爸爸,那个时候天已经微微发黑了,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天就像发霉了一样。”
“你爸爸在做什么?”林家伏单刀直入提出自己好奇的重点。
一直不愿意看他的叶菁忽然抬起头看他,她的眼睛里细细碎碎像极了她说的发霉的天空。叶菁深呼吸一口气站起来,走到窗户边抠着窗户边缘:“他拿着枪,硬邦邦,冷冰冰的枪。”
林家伏不意外,毕竟他早就猜出来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她转过身来:“可是这不能代表他开过枪。”
一句话噎住了林家伏,他心中感叹:好一个心思缜密的女孩子。
“开没开过枪,等我问了你父亲自然就知道了,你要知道,杀人者,罪不容赦。”林家伏站起来就准备离开。
叶菁两步并作一步冲过去拦在林家伏面前:“我知道罪不容赦,我也没想过包庇他,是他就是他,我不会心软。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会直接被判死刑吗?”
“会。”林家伏毫无感情吐出一个字,一个字就足以让叶菁感觉脑袋里的一根弦崩断了。
他知道,叶菁恨她的父亲母亲,但是她又很爱她的父亲母亲,他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叶菁都是怎么过来的,怎么样才能让自己不至于被这些东西折磨到崩溃。
叶菁眼睛瞬间就红了,红血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攻占了她的眼睛,很快,她眼前就模糊了。
林家伏掏出兜里的手帕,为她抹去脸颊上的泪珠,温柔开口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我相信你可以勇敢去面对这一切。而每个人生来都是应该被爱的,等,才是最好的期待。”
叶菁抓住他塞在自己手心里手帕,看着林家伏打开门走出去,她缓缓低头看着手心里的手帕,哭着笑了出来,她蹲到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看起来脆弱不堪,看起来难过至极,实际上,她心里此时此刻就像一个明镜一样,本来,她不该让自己活得这么累的。
离开病房后的江梓航直接去找了苏析,他进去的时候乔知晴就站在一边,因为苏析的父母和路冉冉都围在苏析身边,乔知晴实在不知道怎么做就站在离门口最近的一边默默看着。
江梓航温柔地从后面揽住她的腰,轻声细语道:“想什么呢?”
乔知晴侧头看他:“没什么,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老婆。”
乔知晴掐了一下他的腿:“正经点,都什么时候了。”
江梓航表情不自然,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刚刚被她温柔掐了一下的地方:“心真狠。”
这个时候苏教授他们才注意到了房间里多了一个人,而苏妈妈看着江梓航,像是看到了救星:“小航啊,我儿子怎么还不醒过来啊?”
江梓航正经起来,放下揽住乔知晴的手,改成牵乔知晴的手,带着她走过去:“阿姨您不用担心,世景对这方面还是很有自信的。这麻药也需要一段时间缓冲,他受伤的地方特殊,也是需要时间去慢慢等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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