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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茹茹公主（第1页）

不去紫台连朔漠，反迎毡裘入帝都。

女皇元锦瑟也是真的没有想到，她主动要“纳”的这位茹茹公主，竟是这样一个人物。

本朝将女皇亲纳的意思遣使通报茹茹之后，年老的阿那归可汗思量再三，同意将其幼女郁久闾氏送入本朝和亲。

曦凰二年四月，大院君擢上柱国慕容家的慕容延为婚使，携使团往茹茹下聘。都中着于西市广德坊为茹茹送亲使团建造下馆。

八月，由茹茹突图佳王弟为婚使，终于护送着他的小侄女茹茹公主来到了长安。女皇元锦瑟的御驾在七日之后回都，亲至光德坊茹茹下馆迎接茹茹公主。

听说这茹茹公主不通汉语，元锦瑟这次专门带了会说茹茹话的谢华年。

——不过谢华年不能一直陪伴着她与这茹茹公主一起在宫中居住，因为阿宝现在将一直照顾他的谢华年认作自己的母亲，元锦瑟不能让谢华年长久地离开他。

“噌——噌——噌——”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御驾到了茹茹下馆门口，还没有进门，就听见箭射入草把的声音。

从驾者报说“圣上驾到！”茹茹下馆中竟好一会儿没有人出来迎接。

半晌，一个半秃的脑袋上梳着一圈小辫子的矮壮中年茹茹贵族才带了通译随从等人打开大门前来迎接。

来人正是茹茹的突图佳王弟，他脸上带了一点浮皮潦草的笑容，单手抚胸，单膝跪下行了个礼，口中没有半句话。只由那通译开口道：

“尊贵的汉人皇帝，来到下处，有失远迎。我家公主正在庭中射箭玩耍，还请您和您的随从随我等进馆叙话。”

进得馆来，众人只见一进又一进的庭院空地上搭建了大大小小的毡包，所有馆舍坊都各面门窗大开，茹茹人随身带来的马匹还有几只羊都不在厩中，也没有系鞍鞯，都自由地登堂入室，随意啃食院中种植的装饰花草。

三省随从的官员都皱起了眉头，女皇元锦瑟倒也并不惊讶，而且甚至有些怡然自得——毕竟她自己个儿在庄上也是个穿羊皮袍子在院子里喂羊羔的主儿。

那茹茹公主身形也不甚高大，腰肢比寻常汉人女子要粗壮些，见女皇携了众人进院，她也不搭理，扬弓朝着空中就是一箭。

还没等各卫的御尉们冲过来保护皇帝，“扑通”一声，一物落地，正在元锦瑟脚前——却是一只天空中高飞的鹞鹰，被茹茹公主射出的羽箭贯穿当胸，射落于檐下。

虽然没有料到，元锦瑟倒也没有受到什么惊吓，对一丈多外侧着身子的茹茹公主福了福道：“多谢公主的见面礼。”令谢华年捡起了那只鹞鹰。ァ78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接着，她手往后一伸，从谢华年手里讨过她的随身软弓，也拉开弓往空中放了一箭。

“扑哧”，一只鹌鹑落在了茹茹公主脚边。

鹌鹑落地，一直绷着脸的茹茹公主这才一乐，也把右手放在左胸鞠了一躬，而后抓着箭杆儿捡起了那只肥肥的鹌鹑，放在眼前左右端详。

众随侍大臣一时间看得呆了，这会儿看见那鹌鹑被箭贯穿双眼，这才把那花团锦簇的彩虹屁一股脑儿地捧了出来。

“咱们圣上，果然是英明神武，箭法精纯！”

“一箭贯穿飞禽双目，真真是目光如炬！”

……

等到他们吹到“天生圣主，与公主天造一对，地配一双！”时，元锦瑟自己都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人家“天造一对，地配一双”好歹也是一公一母吧？合着咱们这一个射鹌鹑的女皇跟一个射鹞鹰公主，你们也能给我们配成一对儿好百合花？

看着那说出此话的尚书省官员讪讪的反应，元锦瑟又忍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儿——这就是她那好夫婿用的人？先皇还老夸他善于理政？她那早逝的太子哥哥看上去没什么政绩，可是他至少能礼贤下士，在京兆尹用的人也都没有这样儿的。

她自然知道刚才茹茹公主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她适才要是接不好这茬儿，这场子就算砸了，国威算是丢了。

其实呢，射箭对于她元锦瑟而言只是一个小小的爱好，哪能跟草原上日日骑射的茹茹公主比呀？不要说是射下飞翔的鹞鹰了，就说茹茹公主拉的那把硬弓，她拉不拉得开都是一个问题。好在，她有一个长处，就是眼神儿好，手头稳，这次让华年带了软弓来，也算是备了一手。又是幸好，那边茅房低矮的屋檐上竟然停了两只笨笨的鹌鹑——也许是这几日停驻在此的茹茹人都不稀罕射它们这种笨鸟，以至于给它们什么错觉，觉得此处比长安其他地方要安全吧——倒是正好给了元锦瑟一秀箭穿鸟目绝活儿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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