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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活着就是带弟弟找口饭吃（第1页）

站在村南路口，大妮两眼含泪，强忍着不哭出声。不让毛毛害怕，她得坚强面对，才能带弟弟走向生的希望。

村里熬过的这一年多，他们曾多次连续几天吃不到一口粮饭，多亏东家一口西家一碗汤的凑和活下来的。快十二岁的大妮还像七、八岁的瘦弱孩子，快八岁的毛毛也是更瘦弱，虽然个子快赶上大姐耳朵上，可是更显瘦了。

实在熬不下去了，大妮想起娘曾说过，往南二十多里的县城有钱人多，还有些大户可以有公职人员，他们有工资或有手艺可以挣钱。吃白面馍的人家也不少，有些甚至吃午饭还炒俩仨菜，还有个肉菜呢！大妮就要带弟弟去县城，哪怕帮有工资或手艺的人洗衣打扫卫生干杂活，也能给些残羹剩饭带给弟弟吃，说不定碰上好人家他们还能吃顿饱饭呢！最起码不能把弟弟饿死了。

转头看了看地里奶奶的坟头，大妮默然不吭。想了想，心里说，你们不喜欢我，说我吃白饭无用。如今段氏长房一家，只剩毛毛一个长孙，无人管顾。只有我这个无用女儿带着，才没被饿死。

放心吧，我们一定都会活下去的。

大妮坚定的抬起头，大眼睛双眼皮透露出决心与坚毅。扶着弟弟向南走。

托扶着弟弟，走的不快。大妮不时的与毛毛说话鼓劲，走的快了就不冷了。

到了南边那个村子，赶上中午饭，咱们还能转一圈，说不定遇到个好人家能喝口粥呢。

毛毛走热了点，终于抬头看了看还有些模糊的村庄。笑了笑问大姐，真的会有好人家给我们粥喝吗？

肯定有啊，那么大一个庄子呢。快走吧。

毛毛终于直起腰，抓着大姐的手臂，抬腿跟着走了。似乎腿也有了一点点力量。大妮看看毛毛的脸没那么红了，微微冒出了细细的汗，有了热气，应该就不发烧了吧。

走着走着大妮和毛毛就发现路边，田边向阳的一侧像是有了绿绿的小草芽。那就可能会有野菜了，顺便找些野菜，实在不行，可以找地方煮些野菜吃。

大妮和弟弟专找荒草深的草窝里扒拉，竟然还真找到几棵野辣菜和地菜。（地菜是老家方言，就是我们说的荠菜）这时候早春，前段雨雪的水下透墒了。肥沃又暖和些的地方，野菜就偷偷的长出来了。只不过又少又小。就这也让姐弟俩高兴，总能找到一点吃的了。要不到几顿饭也能顶一下，不会饿死。这就是活着的希望啊！

走着找着，终于在午饭时到了南边第一个村子。村里却没有人在家吃饭。都去集体公社饭堂了，姐弟俩肯定进不去，也不会有他们的饭吃。只好在村头柴堆边坐下休息一会儿。等社员们回家，看能不能要到口吃的。

他们又累又困虽饿的咕咕噜噜响，也只好俩人挤在一起，往柴堆里钻。睡着了。

直到下午有人来抬柴火，他们被发现叫醒。抬柴火的大爷，怕是俩孩子被饿死在堆里了。就试着叫醒了他们。

姐弟俩有些害怕的看着大爷，大爷看着受到惊吓的俩孩子。瘦弱的可怜，就问他们怎么在这，不跟爹娘一起呢？

听到大爷关切的问话，大妮忍不住眼红了，哽咽的说，没有爹娘了。奶奶也死了。他们的家也塌了，啥都没有了。村里没有挣得工分，分不到吃的，快饿死了，只好带弟弟去县城讨饭。走到此想在村里讨口喝的再走。弟弟小又病了，实在走不动了。

大爷觉得这俩孩子可怜呐，这要走不到县城，怕就被饿死了吧。想了想就让他们起来帮忙整理麦草，扒拉一绺一绺的，再抖抖放到绳捆上。扒够一捆就用绳捆结实，好用长扁担抬去公社大灶堂。连打了几捆，抬走后，大爷一个人又回来了。

告诉姐弟俩把刚才抖落的麦秸末子，聚拢一起。用手揉搓，再吹吹，手里竟然留下几个麦粒。姐弟俩惊喜又高兴，卖力的帮大爷搓起麦糠。最后，他们三人揉出来了一小捧麦子。大爷把麦子放内兜里，领他们到了村北头竹林边的土坯房，一个小矮院，两间小草房。大爷在床底扒出一个小瓦盆，找两块土坯支着瓦盆，放半盆水，把一捧麦子也放了进去，偷偷烧起小火煮起来。

大妮把找到的一把野菜在竹林边的泉水里洗了。麦子煮熟时放了进去，大爷还从一个苞米皮里捏出两粒盐放里面。姐弟俩都闻到了麦子香味，大爷把汤水倒出些在自己碗里。其他都一股脑倒给姐弟俩。

毛毛着急的直流口水，大妮却端起大碗要与大爷换着吃，大爷说吃过饭了，就想喝口热茶。说什么也不愿意换。大妮无论如何不能他们姐弟俩吃完这些麦子。大爷无奈只好夹了一筷子野菜，还夸姐弟俩弄到的野菜新鲜又好吃。

姐弟俩吃完一碗满满的稠饭，就像很饱了一样。好久好久没吃到稠饭，饱了又充实的感觉真好！浑身都有劲儿了。

大爷说，趁天还早，你们快往县里赶路吧。要是再遇到几顿吃不到饭时，还可以回来找他，赶上了说不定还能吃上一顿饭。

走在路上，大妮想朱大爷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把弟弟带大他们一起来看望大爷。

有了食物供消化，大妮和弟弟有劲又不那么冷了。走在路上，就想起来他们的娘来。不知道娘现在给杨四生出儿子了吗？有了儿子娘就不会再天天挨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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