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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泠蹙了蹙眉，&ldo;表哥。&rdo;

&ldo;叫我的名字，我是谁？&rdo;

人在不穿衣裳的时候总是感觉最脆弱的时候，盔甲最坚固的人也有软弱的时候。

&ldo;你弄疼我了，表哥。&rdo;季泠娇声道。

楚寔微微松开手，几乎带着祈求地道：&ldo;阿泠，叫我的名字，楚寔。&rdo;

&ldo;我怎么可以直呼你的名字，表哥？&rdo;那样也太不敬了。

楚寔看了季泠半晌，颓丧地从她身上翻下，抹了一把脸，就那么背对着她坐在床沿上，久久之后才回头道：&ldo;阿泠，是不是我不在你身边，你过得更高兴些？&rdo;

&ldo;表哥。&rdo;季泠拉着被单坐起身，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楚寔的问题。

&ldo;你睡吧，我去洗一洗。&rdo;楚寔站起身，脚步几乎带着逃的速度离开了。

从这天起，季泠就再没见过楚寔。当然她要找他，却是很容易的，沿着密道回到西苑就是了，可她没动。

诚如楚寔所说的，他不在她身边，她才能喘口气。

小怜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般地望穿秋水，&ldo;娘子，怎么这许久都不见秀才啊？&rdo;

季泠却是头也没抬地道：&ldo;他访友去了。&rdo;

王二婶也来问，&ldo;娘子，你家那秀才丢下你访友去了？怎么十天半月地不沾家，莫不是被外头哪个姘头给勾住了吧？&rdo;

季泠只料理着手里的纸张，并不回答王二婶的话。

&ldo;要我说啊，男人还是得样貌普通点儿的才疼人。你看你，十指纤纤却要来做纸，听着虽然雅致，可做起来多伤手啊？不是我说，娘子这样的品貌，就是宫里做娘娘去都使得，怎的不另外找个依靠，穿金戴银的也不在话下。&rdo;王二婶道。

季泠抬眼看向王二婶，觉得她说的话越发不像样子了。什么叫另外找个依靠？

&ldo;对了，福隆当铺的马掌柜的让我问你，怎的不见你去赎首饰，眼看着这日子可到了。&rdo;王二婶道。

季泠这才想起还有那么桩事儿，&ldo;哦，我都忘了。&rdo;

&ldo;跟娘子说实话吧，那马掌柜的对娘子的事儿可上心了，你那两件首饰他单独拿了出来，在福一居请你吃茶，不仅首饰还你，还外加再送娘子一件金首饰呢。&rdo;王二婶低声道。

季泠吸了口气，这才听明白王二婶的意思。

王二婶却也不怕季泠听明白，&ldo;娘子也别觉得我这是辱你耳朵，咱们女人家，在这世上多不容易啊。家里男人不争气，读书读几十年也还是个穷秀才，还得靠咱们赚钱养家。你不赚点儿外水，能养活这一家子么？&rdo;

&ldo;再说了，你家秀才又不在，你这出去回来的，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他什么都不会知道。王二婶继续劝道，&ldo;娘子也别嫌我没廉耻，这人啊都是生活逼出来的。我年轻时候也跟娘子一样，腼腆得不行，也有几分姿色，被我们一条街上做生意的看上了。生生将我那一点儿子营生给弄没了，哭天叫地都不行，吃了多少苦头啊，最后还不是……&rdo;

&ldo;哎，娘子可不是我吓唬你，那马掌柜的很有些手段，你要是不从，只怕……&rdo;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可没想到楚寔不过是一个来月没出现，这牛鬼蛇神就都出现了。季泠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了当初余芳为何将她送到楚府的原因。

马掌柜没有泛起任何水花，福隆当铺隔天突然没营业，王二婶家也是关门闭户的，到第三日季泠才从曾小妹嘴里知道，王二婶突然搬家了，连夜搬走的。都在猜测是不是追债的找上门儿了，只有季泠知道，楚寔虽然一直没出现，可他的人从来没撤走过。

季泠微微叹了口气，她既觉得对不住楚寔，可又实在没办法回应他，面对他的时候总是有些故作和拘束，甚至还带着一丝害怕，必须也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应付。

诚如他所说的，他不在的日子，她过得自如许多。如今她日日做着卧云纸，因为质量上乘也不愁卖，甚至还供不应求，能自己维持生计很是开心，先来上街尝尝各种吃食，日子不温不火的却格外安心。

中秋那晚，小怜没等季泠吩咐，就在院子中间放了张桌子，放上香炉瓜果准备拜月。

季泠从窗户里望见走出来道：&ldo;这是做什么？&rdo;

小怜道：&ldo;娘子，快来拜拜月神娘娘，今儿是团圆的日子呢，秀才都没回来，你难道不想他么？快来拜月神娘娘保佑你们早日团圆吧。&rdo;小怜说完还去拉季泠。

季泠无可奈何，只能应应景儿，但心里求的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楚寔坐在隔壁院子那株几十年的大树枝丫上，就那么看着季泠拜月。虽然季泠是几个月没见着他了，可他早已经闭着眼睛都能知道密道在哪里该转弯，在哪里该往上了。

季泠所剩的日子不多，楚寔如何舍得一日不见她。然而这最后的日子，是让她依照她的心意一个人过，还是自私地非要留她在身边纠缠，楚寔想选后者，可是那一声&ldo;韩令&rdo;去让他再没有选择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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