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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图拉博起先没有理解为何他乘坐飞行滑板从正门撞进小型教会的内部时,这些理应表现出其高不可攀的种族特征性格的细瘦生灵,却对一个巨型猿猴的闯入做出近乎于漠不关心的反应。
直到他走向教会的厅堂之内,在门口被一把闪烁寒光的宽刃阻拦,并听到灵族骨白的头盔之后传来“你的主人在哪”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近四米高、半身仿生皮半身光滑金属的奇特造型,看起来有多么像个隶属于某位科摩罗贵族的血肉机械造物——或者说,多么不像人。
他低下高过雕花黑金石门框的头颅,半张沉在黑暗虚空中的机械骨架面容上,其表层流淌着的幽绿暗光,将梦魇般的头盔上方映得明亮。
“我是我自己的主人。”佩图拉博说,说出这句话令他感觉有些微妙,一方面是因为他采用着一种出奇平淡而空洞的语调,另一方面则是他对灵族语言的陌生,正在不可避免地为他附加一种机械般的宁静。
灵族微微抬起的刀刃中具有深刻的怀疑,他们的举动告诉佩图拉博,自己正在被认作一台失控的机器。这令他心生一种难以形容的笑意,关于这些自恃聪明的种族,对一名基因原体力量的错误估计,哪怕他现在只是完整的他的一小部分。
“那么,机器,你从哪里来?”灵族的守门人沉闷地低语,他提刀的动作比昆虫翅膀的颤抖还要细微。“是谁制造了你?允许伱来到这——”
“我是我自己的主人,这已经说过了。”佩图拉博说,第二次的重复让他的发音变得更加顺利。他前进了一步,估算着两米长的刀刃会在何种情况下被无法忍耐地挥出。“我为你们的信仰来到此地。”
他的决心逐渐变得分明。是的,他需要借用他们的力量,在这黑暗的幽都立足。
在拥有钢铁勇士足够长的时间后,单独的行动开始变得过于令他难以适应。他是一名本质上的掌控者,佩图拉博意识到这一点。
“是的,是的。”灵族看着他,听起来他舔了一下嘴唇以维持湿润,他的声音变得危险,而长刃则在缓慢地移动,“但你应该知道,失控的机……”
佩图拉博一脚踢中不知名灵族的腕部,灵族勉强握住刀柄,试图进行一次快速的后退,而佩图拉博则立即追身而上,将长刀用铁的手掌硬生生握刃拽出其主之手,抛掷于被砖面塑造成一片白骨般苍白的地面。
下一刻,灵族被基因原体拎起,盔甲抵在砖墙之上,碎的石末从灵族背后悉悉飘落。
原体的发声装置开始模拟出灵族的语言,从尚存的栅格和一半覆有仿生皮肤的面部中发出。
“别想教训我,凯恩神龛。你可能自认为在你的破碎道路上徘徊得够远,但你并不了解真正值得惧怕的事物。你明白吗?”
他不准备对自己的存在做出更多具体的解释,他还不够真正地了解这支沉浸在黑暗与堕落的迷幻血酒内的种族,所以他希望他们找到自己的幻想,并将这番幻想寄托在他的存在之上。
在他轻易地依靠先发制人的手法,与战士对一台铁环机械的不熟悉而快速取胜后,更多敌人从教会内涌出,黑色盔甲如源自科摩罗本身幽深黑暗的寒夜中涌现。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变得高效而漫长,首先是一系列在难耐的生理痛苦中偶然爆发的嚎叫,以及盔甲和皮肤的破碎。玻璃与断铁正在扎进更多鲜活的身体,而这只是系列战斗中的第一个。
分裂和暴力立刻爆发在每个黑甲所处的地方,银、绿、金的色彩席卷出一场精准至寂静的风暴。在不断的移动、奔跑与跳跃中,碎片在空中翻滚着互相追逐,几个长着翅膀的飞行人物从附近掠过,佩图拉博抓住其中一个,借用宽刃长刀让它的动脉血从它身体中飞溅而出,翅膀则在不停地拍打。
在这场战斗中,一种细微而规律的律动能够在钢铁之人的每一次徒手攻击随之而来的金属闪光中得到观察。
战斗渐渐从火山的硫磺烟雾般浑浊而模糊的多人的混乱战斗,消减成清晰而危险的简单局势。
生命在佩图拉博的留手下得以存活,另一方面则是他对血伶人的复生技术有所耳闻,而他所在的教会则恰巧是与散布在科摩罗底部的血伶人存在合作的一家。
“停下……”
佩图拉博听见有一道声音说。他暂停了他的战斗,自我检查着他的机械身躯的状况。
这套经过帝皇改造的骨架在面临低于亚空间侵蚀的损害时表现出优异的抗切割与抗打击特性,而这些作为对手的异形看起来还不够熟悉如何击溃一个由星神碎片驱动的金属造物。简单而言,他几乎没有得到真正的伤害。
一个灵族女性站在教会门内,折扇被收起,握在其纤细而经过改造的手中。她的穿着与华服上绣有的纹饰正在证明她的地位,正是她狭长的嘴唇中发出了关于停战的请求。
“是的,就是你。”灵族厉声说,“停止战斗!我承认你的力量,机械,但这场争端没有必要爆发,我们为什么不能谈论你要向我们索求的内容,再向你提供你需要的通向更高力量的途径?”
佩图拉博的目光集中在灵族夸张的领部花饰,然后,他的审视移向灵族有异于人类的面部。她更加纤细,线条锋锐而被拉长,有力而效率极高的肌肉紧紧贴合在骨骼表面,就像一种精密设计的造物,只是具备了更多的自主意识。
他从地面捡起一把被折断的利刃,端在手中打量,在引起灵族更多的紧张前,抛下利刃,让它当啷落地。
随后,他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取出今日教会赠送给已经被他摧毁的怀亚特家族的那件赠礼。很好,这把造型独特的工艺品枪支没有在战斗中损坏。
“这不是一件兵器。”佩图拉博说。
“当然,”灵族变得有些不耐,“这是一件礼物,子弹不能被击发——”
佩图拉博抬手,一枚薄薄的晶片从枪口窜出,随后是下一枚。四枪过后,灵族倒在地上,流出血,成为战斗的第一个牺牲品。
“结束了。”佩图拉博平静地说,走进教会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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