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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ldo;那十人的生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众臣子心中的威望！&rdo;老先生气呼呼地也跟着坐下。

&ldo;我的威望今日由十条人命去堆建，明日以后呢？再牺牲更多的人命，来成就我的贤名？明着是喊救人，实则是推人落崖，老先生，你不觉得这种虚名太恶毒了？&rdo;峻德治不以为然地蹙起眉头。

&ldo;为了得到天下，这是不得不做的必要之恶。&rdo;老人依旧坚持着，不认为这种想法有错。

峻德治深沉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好一会儿才垂眼叹了一口气。

&ldo;天下江山有这么的吸引人吗？我实在无法像你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更无法同你一样穷尽毕生心血谋策布局，甚至不惜背亲弃族。&rdo;

&ldo;住嘴！&rdo;九指神算拍桌怒喝。

峻德治轻叹，果真住口不语。

&ldo;你难道都不能了解我的所有苦心？我十几年来费尽心机，所求的并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要让我古伦子孙能够走出那座小小孤岛，君临广阔土地，让整片江山都归我古伦子孙所有，延续千秋万代。&rdo;九指神算双手朝向天伸展，似乎要与上天争个高下。

&ldo;并不是所有的古伦族人都想征服天下。古伦岛上的世外平静，才是世界上最不易求得的恩赐。&rdo;对于老人的雄心壮志，峻德治只能摇首。

执着使得老人太过盲目，看不见其它的事物。

平凡有平凡的幸福，质朴有质朴的美丽。

就如那日他在溪畔遇见的浣纱女，虽然清纯无华，却让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想到那名叫殷殷的淀纱女，他的唇畔不自觉地勾起温柔的笑意。

如果他只是一名平凡的樵夫，在山林溪畔遇见了浣纱衣的她，定会当场跪地求她跟自己走，做他一辈子的洗衣妇兼孩子们的娘，两人就这么简单地相守到白头。虽然平凡无趣，却一点儿也不会寂寞。

&ldo;为什么教了十几年，我还是教出你这种没志气的子孙？&rdo;老人没发觉峻德治已经神游他方，兀自生着闷气。

&ldo;当你将幼年的我从古伦岛送来峻德城时，我就已经被迫丢弃了古伦的姓氏。所以，现在的我，叫做峻德治，是峻德皇朝的治王。&rdo;他嘲讽地提醒老人。

&ldo;你宁愿恋栈这个小小的头衔，也不愿夺取更高的权位？&rdo;老人握紧拳。

&ldo;你是说取代峻德天龙，成为天下之主？不，谢了，我一点兴趣也没有。命格不够重的人，真要坐上这个位子，可是会发狂的。&rdo;峻德治抬头看向天空。

在远远的天际一角，聚集了暗沉的云朵，透露出天气即将转坏的预兆。

&ldo;你有，你可以拥有天子命！我可以为你扭转天命，成为适任权掌天下的帝王之尊！&rdo;九指神算急切地倾身向前。

&ldo;这需要再牺牲掉多少条人命，才能达到目的？&rdo;峻德治轻声问道，双眼却渐渐变冷。

&ldo;为了成就大业，不能存有妇人之仁！如果你不继续朝向帝王之路前进，你将会--……&rdo;老人突然住口，只是忧心地蹙起眉。

&ldo;将会被已经扭曲偏轨的天命反噬？&rdo;峻德治接下他没说完的话。

&ldo;知道就好，你已是骑虎难下，别无选择。如果不想死于非命，就必须对别人残忍。&rdo;老人不自在地转开眼。

峻德治闻言，先是低低地笑出声，接着越笑越放肆、越笑越忘形，笑到最后几乎笑出泪来。

&ldo;你笑什么？&rdo;九指神算的脸色一沉，咬牙问道。

笑了好一阵子，峻德治才慢慢平缓下来。

&ldo;我只是在笑，命运果真是半点不由人，谁也玩弄不得。你看似操纵了许多人的命运，最后却反而让我的命运走进卜算不出吉凶的奇险命格之中。真是够好笑、够荒谬。到底是人在操纵命运，还是老天在操纵？&rdo;他边笑边摇头，间杂着听不出何种情绪的叹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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