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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第1页）

&ldo;阿槿在市场上看重一只玉镯，把我的画像抵押出去，把玉镯换了回来。&rdo;沈竹晞比划着手上的戒指，翻覆着看，&ldo;我记得她那玉镯也有一只衔珠的飞凤，还有一枚朱砂印……啊，在这里！&rdo;

沈竹晞清晰地瞥见，戒指最下方有一处朱砂印，刻着&ldo;皇天&rdo;二字，刀法古朴秀雅，而有雄浑浩然之气。他注意到，纪长渊看着这枚戒指，眼神在不住地变换，想伸手触摸一下，却又在半空中把手缩回去。

&ldo;这真的是皇天？&rdo;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终于下定决心伸出手，然而，指尖还未触碰到戒指的边缘，飞凤忽然抖动着碧色的眼珠，尖喙开阖长鸣，喷出一口火焰！纪长渊瞳孔猝然紧缩，立刻探身后退，却还是来不及‐‐那种火焰一下子席卷上来，将他的手指燃得寸寸焦黑！

&ldo;红莲劫焰？&rdo;他失声道，眉目间却没有多少畏惧，反而喜色浮动，&ldo;真的是皇天碧鸾！&rdo;

纪长渊茫然地两眼紧盯着沈竹晞手里的戒指，犹自喃喃：&ldo;这种戒指凝聚着世间最强大的血脉力量，纯净而剧烈，果然并非我这样不纯洁的灵体所能触碰。&rdo;

&ldo;皇天碧鸾？那是什么东西？&rdo;沈竹晞从未听闻这个名称，颇觉稀奇。他将戒指摊在手心与陆栖淮共赏，来回看了许久，也没发现什么门道。

纪长渊将目光投注在他身上，隐约有谴责的意味：&ldo;你连这个也不记得了？陆公子也不知道？&rdo;他看对面两人接连摇头，蓦地一拍手，冷冷，&ldo;那我就来说说。&rdo;

他解释道：&ldo;大概你们都知道不净之城的由来，是三千年前隐族和岱朝第一次发生剧战时，失败的十万隐族精锐齐齐自刎，魂魄归入不净之城，试图在某一日重返人间。不净之城有两个入口，一在敦与神像，一在休与白塔，都是在地底的万丈深渊处。&rdo;

&ldo;不净之城并非实体的城市，而是无形无质、也没有重量的幻影，漂浮在万丈地底。那时候，为了抵御这种力量，岱朝的开国者，千古的一帝一后就锻造了皇天神戒与后土玉镯，将两族最纯净的血脉和力量尘封于此。这么多年过去，这两样器物早已经是举国至宝‐‐&rdo;他的话被沈竹晞猛然截断。

&ldo;既然这么厉害，应当锁在深宫，怎么会落在这么荒僻的洛水畔？&rdo;沈竹晞问。

第117章秉烛呵蒙尘其六

纪长渊冷然开口：&ldo;它们在七年的夺朱之战中遗失了，那时候，京城一度失守，权贵帝王忙于奔逃，不曾有人顾及这个，也或许，是因为它们自身有灵，觉察到乱世将至，自动飞去寻找岱朝皇族最纯净的血裔。&rdo;

&ldo;总之&rdo;，他最后斩钉截铁地下了定论，&ldo;这一戒一镯，拥有极其强悍的力量，而如今的岱朝文轩帝在其位却没有皇天碧鸾戒指，便算是名不正言不顺‐‐这是一种先人对皇族后人血脉的传承与认可。&rdo;

&ldo;可是据说当朝帝王并无子嗣，也没有兄弟姐妹，难道还有别的皇族血脉？&rdo;陆栖淮对这些掌故不算熟稔，维持着微微奇特的表情，&ldo;说到底，也不过是两件有灵的器物而已，大概精神寄托更甚于实际效用吧？&rdo;

纪长渊颇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冷笑：&ldo;当然不是，先人术法何等高深莫测，岂是我等可以管中窥得。&rdo;他顿了顿，娓娓道来，&ldo;传闻，开国帝后在休与白塔方圆百里埋藏了可以守护京城、甚至整个中州的力量，如今白塔周围是一片空地，一旦被激活，想来对抗隐族的胜算就大了许多。&rdo;

他解释：&ldo;更重要的是，岱朝传承千年，若无这一戒一镯的认可，当朝的统治便是一纸虚谈，老一辈如史孤光等，人人对此心知肚明，只是暗中隐而不发，却还是潜藏下动荡的根基。&rdo;

沈竹晞默然：&ldo;先不说这个了，问题是，这只本来属于你的断手上为什么会有皇天碧鸾？&rdo;

&ldo;在殷清绯进入不净之城做内应前，他同我交换了执剑的手。&rdo;纪长渊双眉竖起，沉思，&ldo;我也不知他是如何得到这个戒指的，只是被施法困在断手上，静待来人。&rdo;

&ldo;那为何神戒看到我会忽然喷出红莲劫焰？&rdo;沈竹晞不依不饶地追问。

纪长渊沉吟：&ldo;大概是你近日来和有皇天血脉的人接触过，所以身上残留了一些他的气息，让神戒觉得熟悉。&rdo;

他补充道：&ldo;每一辈的皇族，神戒只认可一个人，这一代的，它并不认可文轩帝‐‐同样，玉镯也不在当朝皇后手中‐‐虽然明面上文轩帝并无同辈抑或子嗣，或许是什么流落民间&rdo;

沈竹晞绞尽脑汁：&ldo;我这些日子见过的，又认识殷清绯的，就只有两个人。&rdo;他竖起两根手指，晃晃，&ldo;林谷主那样超然出尘的人不可能吧，那剩下就只有殷神官了。&rdo;

&ldo;你不觉得比起林青释来说，殷慈更不可能吗？&rdo;陆栖淮蓦地抓住他的手，再度打量那枚戒指，指尖相触的寒意让沈竹晞微微一缩，然而那人却似乎恶作剧似的贴得更紧，一边沉吟，&ldo;平逢山一脉是中州术法官星的至高处，堪称帝王之师，殷慈虽然是半路出家，也算能够上窥天道、下临六合，应该不会是殷慈。&rdo;

沈竹晞茫然地看他：&ldo;可我觉得林谷主也不可能，那难道是另有其人？&rdo;他绞尽脑汁，&ldo;莫非是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那范围可太广了，只怕找不出来。&rdo;

&ldo;说起来，后土玉镯不会是阿槿的那只吧？&rdo;沈竹晞面色古怪，陡然想起这一茬，&ldo;皇天后土本是一对，陆澜，你那徒弟喜欢谁？&rdo;

陆栖淮同样面色奇异，吹一口气鼓着双颊，含糊不清地说：&ldo;应该不会啊，她心智洒脱慧黠，又灵台空明，应该没有喜欢的人。况且天底下相似的首饰何其多，你匆匆看了一眼，怎么就确定是后土幽荻玉镯了？&rdo;

沈竹晞悻悻摇头：&ldo;我当然也不确定啊，所以这枚戒指怎么办？&rdo;

陆栖淮一时间也没能想出什么对策，施了个诀，让戒指叮地一声亮起：&ldo;皇天碧鸾应该有灵，会指引我们去找到它的下一任主人。&rdo;他等了许久，果然看到凤首璀光流落，无数道光辉交汇，黯淡而又逐渐分明，隐约指向上游的某处。

&ldo;我们要顺着追过去。&rdo;纪长渊用一种决然而不容置疑的口吻说。

沈竹晞扯住陆栖淮，迟疑不决：&ldo;你不是说先前这里长着东西，被人采走了？这件事有蹊跷，我们应该先去追查它。&rdo;

&ldo;那件事被有心人掩盖了踪迹，只怕很难找到。&rdo;陆栖淮摇头，他向来不轻言弃，这时简单地说一个&ldo;很难&rdo;，可见已经是无迹可寻，&ldo;本来长的应当是某种灵草，若是被凝碧楼的人摘走，掩藏形迹，凭借着凝碧楼的势力，你我二人上天入地，也未必能找到。&rdo;

沈竹晞注意到他说的是你我二人，并没有将纪长渊包括在内，默了一默，掐诀将辜颜从袖口拎出来：&ldo;辜颜，你快仔细看看，这里本来到底有些什么？&rdo;白鸟飞扑过去啜饮一口河水，忽然毫无预兆地尽数吐了出来，尖叫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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