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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一块明晃晃的水面，老子上次还魂就是从这里下去的。

科长说：&ldo;你看，能从这地方瞧见凡间。你是想看重播还是直播。&rdo;

我说：&ldo;直播。&rdo;算算时间，灵棚也该搭起来了，看看有几个人来哭。

水面抖了一抖，切到现场。显像程度不是很好，勉强能看清。尸体还摆在卧房里，不过哭的场面挺壮观领头跪在老子，不对，是小王爷死尸跟前用手捣地哭的是小顺：&ldo;王爷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啊你睁睁眼吧&rdo;看得我还真有些感动，刚想叹口气，后背被人一推，一个踉跄，头朝下就下去了。xx的科长，一回两回阴我！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着陆比上次更稳妥。我轻轻吸了口气确定成功，先按兵不动，听听都怎么哭王爷我的。刚才的一片呜咽声全没了。屋里挺静，只有一个抽鼻涕声，哽哽噎噎，依稀是小顺：&ldo;上头给示下了么？王爷究竟是烧还是埋？&rdo;

另一个回声的是小全：&ldo;……这不正在闹，王爷们的意思是埋，这边一说不让动，二说要烧。就等宫里的示下了，棺木衣裳都是现成的……&rdo;尾音拉到一半，掐了。老子屏气凝神，只听轻轻的脚步进来，不知道是来给老子穿寿衣的还是抬我进灵堂的。

小顺喊了一声：&ldo;公子。&rdo;

不急不徐，不高不低，淡淡入耳：&ldo;先出去罢。&rdo;我脑子里嗡的一响，血液澎湃。跟着一个低低的字眼儿直顺着耳朵钻进来：&ldo;先去门房吩咐，除宫里的，一率挡了。&rdo;我浑身的骨头化成一汪春水。

我一个扑棱，一把掀开被子，直弹起来：&ldo;其宣！衍之！&rdo;

一向水波不兴的脸上先惊后渐渐舒展，像月上东山，像半开水的蒸气。另一双眼也弯了起来，眨眼间今在咫尺，我从一汪春水变成一汪滩糖稀。热泪盈眶。

六十三章

后来我问过衍之也问过其宣，为什么要回来。问这个问题用意确实狡诈了一点。

衍之说：&ldo;想将家兄的遗骨入土为安。&rdo;我说：&ldo;这回入不成了，怎么好？&rdo;

其宣说：&ldo;上次诈尸瞧的不详细，想再看一回。&rdo;我说：&ldo;已经瞧见了，以后呢？&rdo;

衍之说：&ldo;那便只有等了。在这里等着，十几年几十年，总有那么一天。&rdo;我小心翼翼地问：&ldo;那两江总商……&rdo;茶香里的人淡淡地笑：&ldo;当年先父说过，衍之不是经商的材料。交给卢庭经营好的很，何必计较是谁家的虚名。&rdo;

其宣说：&ldo;你看过唱戏没，听戏的听的多了也想去串个场子，总想着唱了两嗓子还是身在戏外。其实想的一瞬已经入了戏。&rdo;这话高深，我接不上，只听他讲：&ldo;既然入了，就唱到完罢。&rdo;

这些都是后话，当时我站在地面中央面对两个人，心里还是挣扎的摇摆的。这种场景没有个拥抱显现不出气氛。但是你说我先抱哪个后抱哪个，还是两个一起抱？所以老子只能傻站着，傻笑，笑得像个傻x。

小顺揩着眼睛一头撞开房门：&ldo;……公子几位王爷都来了，在前……&rdo;两只眼一直，手抓住喉咙，一个踉跄。然后站稳了，抽了抽鼻子：&ldo;小的这就去告诉忠叔，把灵棚拆了。&rdo;再一头扎出房门：&ldo;都收工莫哭了！！！王爷又还魂了！！！&rdo;

托小顺福，老子从卧房到前厅，一点都没有享受到一路披靡的乐趣。只有忠叔两腿颤了一下，神志还是完全清醒的。我对他笑了一笑，继续向前。接着迎上领着吹响手的班子从后门绕过来的小全。小全直了直眼，咬咬手指擤一把鼻涕，流下两行清泪，&ldo;天阴犯cháo，时令不好，王爷出来显魂了。&rdo;

我总算有了一丝满足感，大摇大摆走到前厅。从宁王到安王一个不差，正在磕瓜子喝茶。仁王第一眼先瞧到我，伸出一跟手指头，哈哈大笑：&ldo;当真被皇兄说中了，埋不得，一定能还魂！&rdo;

康王站起来，围着我转个圈：&ldo;你是七还是老十二？&rdo;我说：&ldo;七。&rdo;暗号接上。仁王翘着腿吹瓜子皮：&ldo;消息到的时候我就说没事，三哥跟老十非说要埋，输的酒不能赖。&rdo;宁王笑道：&ldo;赖不了，先差人到宫里送信让太后她老人家放心。酒哪天请都成。只有今天晚上这顿，一定要宰这个还魂的

。&rdo;我靠！

于是老子的丧葬席变成王爷们的欢喜酒，几个王爷尽情吃了一饱一足，喝空了王府地窖里藏的花雕。王爷们走后王府的下人们由忠叔带领再统一过来恭喜王爷我还魂。这件事情就算欢欢喜喜地圆满了。

衍之说圆满不了，马王爷我挺尸这两天几个皇亲重臣都来瞧过了，要把奔丧钱退给人家。据说我的老丈人周国丈跟大舅子周国舅都来哭了一回，还特别要求一定把老子的灵牌跟他女儿的灵牌摆在一处上香。周国舅哭的时间最久。有良心的大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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