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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听风点点头，开口说道：&ldo;老夫人让我同少爷说，等会到正厅里用膳。&rdo;

孟舒志点点头，&ldo;知道了，我等会过去。&rdo;

听风行了一个礼，便躬着身子告退了，原本老夫人吩咐的是让孟舒志立即过去，只是听风瞧见了刚刚那一幕，便把时辰往后推了推。

有小丫头给听风打了帘子，听风进入了内堂之后，额前带着深褐色抹额，头发抿得工整的妇人坐在红酸枝罗汉床上，手中端着杯盏，便往听风的动静，便往她的后面瞧去，面上挂着笑，问道：&ldo;舒志人没来？&rdo;

听风抬头飞快瞥了一眼，轻声说道：&ldo;回老夫人的话，我刚在后院里见着了少爷，同少爷说等会来老夫人这里用膳。&rdo;

孟家老太太原本面上的笑容也淡了，说道：&ldo;都下去吧，留着听风伺候就好。&rdo;丫鬟们鱼贯而出。

听风上前同老夫人低声说起了刚刚见着的景，表小姐柳莲安含羞带怯，如墨那丫头更是鼓动着让少爷孟舒志带着柳莲安出去。听风说话尽量做到中正不依不偏，这也正是她得老夫人心的缘由之一。

听完了听风的话，老夫人久久沉默，半晌才低声说道：&ldo;没有想到她竟然是有这样的心思。&rdo;老太太的声音里是掩不住的疲惫，叹了一口气，&ldo;前些日子见着她每日里难过得很，我便想着等到她缓缓了，另替她寻个好人家。竟是瞧上了舒志了。&rdo;儿媳妇外出礼佛，见着了杜家小姐，与她有些眼缘，又有高僧保媒，直等着杜家小姐及笄便会定下这门亲事，柳莲安这里与孟舒志有缘无分。刚刚孟宪潜也同赵氏玩笑般说起了孟舒志的窘迫，老夫人玩心大起，也想着把孟舒志叫来打趣两句，更兼嘱咐两句不可因为旁的事分了心思，谁曾想在听风竟然见到了这样的景。

&ldo;少爷才华横溢，品性高洁，同表小姐是自小相处，若是有些心思也是使然。&rdo;听风说道。

孟家老夫人揉了揉眉心说道：&ldo;舒志恐怕一直没有往这个方面去想，刚刚宪潜才同我说了舒志对杜家小姐有意。我原本还想着点拨舒志两句，不可在考试前分了太多的心思，现在……&rdo;孟家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孟家老夫人素来疼爱柳莲安，现在听着听风说起刚刚的事情，觉得柳莲安那订婚多年的夫婿刚去，便这般有了心思，定然是身边的丫鬟挑唆的，心中对如墨那丫头有些恼火。&ldo;如墨那丫头越发不着调了。&rdo;

听风想着到底老夫人怜惜柳莲安，如墨不过是表小姐的口舌，替她说了不能说的话罢了。面上却不显露半分，只是听着老夫人的话。

孟老夫人手指轻叩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ldo;等会让夫人过来一趟，那杜家的姑娘不过一个月的时日便要及笄，我瞧着便在及笄礼上定下了吧。&rdo;至于说如墨那个丫头，若是明面上敲打莲儿面子也挂不住，说不定等到了满府上下传了孟舒志的婚事，莲儿也就想开了。孟老夫人的眉头复又舒展开。

&ldo;是。&rdo;见着听风转身就要往外走，孟老夫人说道：&ldo;也不急在这一时，等会就吃饭了。&rdo;儿媳妇的性情简单，她只要表露出了杜家姑娘及笄礼时候定下，她自然把事情大张旗鼓，整个孟府人都会知道，这其中也自然包括了柳莲安。

柳莲安尚且不知道自己刚刚的一番作态全被听风看在了眼中，左一个杜姑娘又一个杜姑娘，柳莲安可以说是牙齿根都咬得生疼，回到屋子里就伏在榻上哭了一场，肩膀一耸一耸，好不伤心。

&ldo;好主子，您别难过。&rdo;如墨说道，&ldo;表少爷也说了，是因为沈公子的病，才认识的呢。&rdo;

柳莲安听着如墨的话，从床榻上半倚着身子，说道：&ldo;表哥从未对旁的人有意，说不定是对那杜家姑娘上了心。今个儿表哥这般说你，你别放在心上，我上次看的分明，是那杜小姐偷听我们说话。&rdo;

如墨连忙说道：&ldo;这点委屈算甚，我也觉得定然是那杜小姐做了什么。若是一块儿外出也是好事，正好可以探探对方的底细。&rdo;

柳莲安摸了摸鬓发，低声说道：&ldo;我说到喜事的时候，表哥害了羞，如墨，若是表哥同人定了亲事又会如何？&rdo;柳莲安冷静下来就不得不思考这问题。杜家小姐柳莲安并没有放在心上，在她看来既然杜莹然会医术要么是贫苦人家出身去医术院修习过得，要么是医药世家，孟府同其联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柳莲安忽然想到了上次那个穿着火红色华美舞服的齐灼华，垂着眸子，会是她吗？和孟玉溪交好，门楣上也算是门当户对。

如墨大吃一惊，&ldo;小姐您是不是想多了，明年就是少爷下场的日子，怎会横生枝节？&rdo;

&ldo;我是说，如果表哥他真的订了亲？&rdo;柳莲安低声说道，&ldo;我将来何去何从？&rdo;

如墨的眼睛不自觉瞪得很大，柳莲安不等着如墨反应，接着说道：&ldo;父母双亡，又做了望门寡，不能议亲留在孟府也就罢了，等到出了孝，要么嫁给小门小户，容颜衰老，就连你明面上是大丫头，私下里恐怕什么活都要干，恐怕到时候反而要羡慕起了府中的扫地丫鬟。还不如我寻个香火好的庵堂，求了老夫人的恩典，做个带发的姑子了。&rdo;柳莲安说着话的时候注意如墨的反应。

小门小户的凄惨描绘前景已经吓了如墨一跳，她知道如果做了姑子，那更是苦不堪言，别的不知道，小时候她家附近就有尼姑庵，那里的小姐过得日子苦，最重要的是伺候的丫鬟，也一辈子没有出路。

&ldo;小姐，万万使不得啊。&rdo;如墨说道，&ldo;您忘了小时候我同您说过的，做姑子的日子难过的很。&rdo;

柳莲安啜泣说道：&ldo;若是做了姑子，老夫人疼惜我，表哥也会记挂着我，就连表妹，我相信她嫁了人，也会替我添置一份香火钱。日子总不至于差到哪里去，若是遇人不淑，嫁了那不好的人家，只得靠着你了，如墨。&rdo;

如墨被柳莲安的话灌得头昏脑胀，想到柳莲安望门寡这一说，就算成亲能有什么好资源？可是陪着她做姑子……如墨的心中乱糟糟的，平素柳莲安甚好说话，但是如墨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求了柳莲安的恩典留在孟府。

柳莲安见着火候差不多了，才悠悠叹一口气，&ldo;其实我还有一种可能，便是去旁人家里，做续弦了。我与表哥有缘无分。&rdo;

如墨再次听到再次提到了孟舒志，又有续弦二字，心中有一个念头，抿抿嘴说道：&ldo;若是这般，还不如留在府中。&rdo;

柳莲安眨眨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轻声问道：&ldo;如墨，我总不能一直呆在孟府的啊。&rdo;

如墨说道：&ldo;小姐有没有想过一直跟着少爷？&rdo;

柳莲安面色飞上了红霞，&ldo;如墨，你在说什么。我心仪表哥，也不能……&rdo;她用长袖遮住了自己翘起的唇角，柳莲安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首先不是她自己的主意，是旁的人指点她的呢。

如墨原本心中有些惴惴不安，毕竟柳莲安也是正经的小姐，如何肯愿意做小，此时听到了柳莲安说起了心仪表哥，心中大定，便连忙说道：&ldo;郎有情妾有意，小姐岂不是同表少爷相配。&rdo;

&ldo;别说了。&rdo;柳莲安的面色越发红的要滴出血，&ldo;表哥，表哥指不定要成婚了。&rdo;

&ldo;若是表少爷有了婚约。&rdo;如墨深吸一口气，&ldo;等到小姐除了孝，也可以同表少爷交好。&rdo;

如墨絮絮叨叨说着，柳莲安一开始表现得挣扎，最后渐渐被说服了一般，垂着头说道：&ldo;我心中着实不舍表哥，若是他真的成亲了，我也想跟着表哥。毕竟知根知底的，那时候我会奉承好表嫂。&rdo;

如墨同柳莲安主仆两人相视一笑。如墨说道：&ldo;小姐也镇镇眼，等会瞧着红肿，老夫人要担心的。&rdo;如墨自个儿亲自给柳莲安的眼上敷了冷巾子，接着说道：&ldo;我刚刚也是被小姐吓慌了神，小姐多想了，少爷关键的时候，说不定没有定亲呢。&rdo;

&ldo;希望是自己吓自己了。&rdo;柳莲安说道。

☆、第29章舞乐（六）

武氏是孟舒志的娘亲，也就是孟府的夫人，性子利慡也是个爱笑之人，曾问过孟舒志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当时孟舒志因为被武氏说的多了，随便说了句笑起来甜美可人的，之后便在寺庙偶遇了杜莹然，加上有大师做媒，心中就已经认定了杜莹然。

此时听着孟老夫人说着老太爷同孟舒志交谈，孟舒志已经见着了杜家的姑娘，心中也是有意，喜得跟什么似的，笑着说道：&ldo;我就说那丫头的样子讨喜，娘，您是没见着那杜家的姑娘，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都开了，看得人心中也甜滋滋的。&rdo;

武氏的性子活泼，同自己的儿子性格正相反，两人多年来性子互补，也算是琴瑟和谐，孟老夫人失笑道：&ldo;想来是不差的，你看上了，舒志也瞧上了，岂不正是缘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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