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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第2页）

苻坚呼吸一窒，久久说不出话来。

半晌一挥袍袖，他只说了区区二字：&ldo;退朝。&rdo;

一时诸人退尽，苻坚疾步下阶，情急之下竟一脚踩着自己的衣带，被绊地一记踉跄，任臻一个箭步上前，撑住他笑道：&ldo;天王陛下感激归感激，大可不必五体投地呀。&rdo;

苻坚反手紧攥住他的手腕不放，依旧不敢置信：&ldo;你，你怎会来此‐‐&rdo;

任臻以另一只手摸了摸粘在下巴上的络腮胡：&ldo;我易容乔装过的，姑臧除了你和傻大个没人认得出来。&rdo;苻坚猛一摇头，肃容道：&ldo;不，姑臧爆发时疫，人人避之不及。你是一国之君，怎傻到亲身犯险？若是为了帮我大可不必亲自来此‐‐&rdo;

&ldo;大头，我不是全为帮你而来。&rdo;任臻打断他的话，顿了顿，他笑道，&ldo;我只是想见你一面，非常之想。想到不远千里日夜兼程地赶来，哪怕只与你共处一时一刻。&rdo;

苻坚猛地拉他入怀‐‐那日他是下定了多大的决心才能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他从未想过这么快就能真地再见‐‐任臻，也只有任臻，从不按牌理出牌，就为了一句&ldo;想见你一面&rdo;便抛下一国臣民当真千里迢迢从长安跑来。任臻玩笑似地拉了拉苻坚的手臂，他的胳膊却如铁打钢铸一般，纹丝不动。他闷声笑道：&ldo;你打算一声不吭就直接闷死我么？我可是今夜便要赶回长安去了。&rdo;

苻坚立即松手，有些傻气地瞪着眼道：&ldo;今夜就走！？&rdo;随即意识到任臻是在耍他，即便再赶也没有气都来不及喘，入夜就得动身的道理，但纵是如此，以任臻的身份地位，也绝无在此盘桓多日的可能。

任臻扑哧一声笑了，微微抬起头来，与苻坚四目相望，须臾过后苻坚低头，二人吻做一处，谁知下一瞬间苻坚便推开他，尴尬地道：&ldo;你这假胡子也贴的太茂密了点吧！&rdo;

任臻哈哈大笑，纵身扑了过去：&ldo;我都没嫌你糙老爷么一个，你还敢嫌我？！&rdo;苻坚之身手岂会惧他？一招小擒拿便反客为主，将其牢牢禁锢在自己身前，低声道：&ldo;别闹。&rdo;

任臻故意挑衅地偏头看他：&ldo;闹又如何？&rdo;苻坚俯身，在他唇上吮了一下，任臻挑眉：&ldo;…就这样？&rdo;苻坚眸色一暗，那夜白鹿原雪洞中的旖旎情致瞬间在脑海中复甦，他哑声道：&ldo;你…还要如何？&rdo;任臻没皮没脸惯了的，拉开苻坚的衣襟就探手入怀，坏笑道：&ldo;我好歹帮你这么大一个忙，你应当肉偿才是‐‐&rdo;

正当此时，殿外忽而一阵喧哗，吓地两人赶忙分开，却原来是杨定刚刚查探民间疫情后赶着入宫面圣‐‐天王左右都知这杨大将军乃天王异姓兄弟，深得信任，将来是板上钉钉的上将军，谁敢拦他，就任他风风火火地就往里闯。杨定推门入殿，抬眼一看，便直着眼睛愣在原处。

任臻居然把朝冠都丢开，正扯着衣领，大喇喇地盘腿坐在龙椅上，还冲杨定招了招手：&ldo;傻大个，多日不见你又红红火火地快高长大了。&rdo;杨定见鬼一般连退数步，啊了一声，指着他口吃似地道：&ldo;你你你你你‐‐&rdo;

任臻刚想谦虚地说不必如此惊喜云云，杨定忽然喝道：&ldo;姑臧是疫区，你怎可入城！速速离开！&rdo;

任臻心中一暖，他与苻坚一般，见到他的第一反应便是不要他以身犯险。见杨定急到要亲自过来撵人，赶紧举手大叫一声别过来，唬地杨定僵在原地，听他信口开河道：&ldo;你也才从宫外回来，焉知没有经过疫区？若是不小心碰我一下，可就要传染我了！&rdo;

杨定果然缩手缩脚不敢再动，任臻玩上了瘾，跳下来追着杨定满殿跑，苻坚实在看不下去，上前一把捉了任臻的双手，微责道：&ldo;莫闹了。杨定说地有理。此处危险，你…你还是尽早离开‐‐&rdo;任臻立即转头瞪他：&ldo;你这死没良心的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刚才你还对我‐‐&rdo;苻坚赶紧告饶：&ldo;我什么也没说，一切由你。&rdo;任臻这才作罢，恢复正形：&ldo;我在长安听说你们刚刚打下姑臧，便爆发时疫，便猜到事发突然又百废待兴，你们肯定捉襟见肘，便先行送来物资医药。至于我敢入城是因为我在路上日日以烧酒擦身，焚熏艾糙，早做了预防。莫说在宫中无事，不信的话我亲去城中疫区走一遭。&rdo;

苻坚与杨定一齐道：&ldo;莫开玩笑！&rdo;

任臻耸肩道：&ldo;好吧。只是时人看待疫症都以为鬼神所作，敬而远之焚香祷告，其实最关键的便是消毒与隔离。在所有人烟聚集之处支一大锅，倒入米醋，日夜煮滚；家有罹病之人，须统一送往医堂隔离开来由专人覆住口鼻来照料；每门每户夜里都须焚烧艾糙，烈酒拭体以驱虫消毒‐‐此为防也。同时征集所有的家畜禽鸟，有患病的一律处理掉，在空旷之处焚烧干净；再就是广为施药，最关键的是要买一送一，加上张天师的代言，百姓肯定深信不疑‐‐此为治也。&rdo;

莫说杨定，就是苻坚都听地有些云里雾里：&ldo;为何要杀光那些家畜家禽？那百姓何以维生？&rdo;

自古瘟疫爆发，很常情况下都是靠活体传播，动物又不是人类，知治疗防范、自我保护，自然更易携带病毒。但任臻却也不知如何与他们解释这许多，便道：&ldo;你信我，便听我一回。百姓不肯交出有病的猪牛鸡鸭，多半是心疼钱财，那便由国库出钱向他们征购赔偿；若无粮，长安粮车可络绎不绝地运粮支援，总不至让后凉子民有一人成饿殍！&rdo;

苻坚心中剧震，任臻这是倾国所有，要与自己有难同当了。他低声道：&ldo;你北线战事未靖，&rso;

&ldo;这些粮食本就是飞来横财，不用白不用。&rdo;任臻抠了抠耳朵，似也知道自己向慕容宝连坑带骗地敲了一笔又一笔不大地道，便含糊过去了，&ldo;我还不至饿死自家子民来打肿脸充胖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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