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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2页）

&ldo;你！！&rdo;我气地脸红脖子粗，可真要我把他这么踢出去么？！

&ldo;到底要不要上车啊？&rdo;司机转过脖子骂了一声，秦商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把我拽下来：&ldo;要的要的！师傅您开车吧。&rdo;

&ldo;嘉禾，这的牛都不圈养的就任它们横过公路啊？万一晚上开车司机眼错不见撞上了怎么赔啊？&rdo;

&ldo;嘉禾，那山头上什么东西‐‐啊，这么多坟头？你们不实行火葬，乡政府都不强制你们的呀？&rdo;

我受不了地转头瞪他，这小子一路上不停地耍白痴，我从不知道他话是这么多的‐‐就算他从未来过乡下，我也不信他真蠢到连这些都不知道。可被他这么胡乱搅和了一下，心里那股滔天的怨气还真被莫名其妙地冲散了不少。

我本想一下车就冲到柳家的，可秦商一见面就冲我娘嘘寒问暖地套近乎，我娘就一老实农妇，哪禁的起这个人精一个劲地灌迷汤，就连我那眼里只有牌九桌的父亲也对他热络地不行，我竟找不出一点脱的了身的时间。

年三十的晚上，我们家难得人齐全地坐一起吃顿像样的年夜饭，我看见我的妹妹挂着两串鼻涕，塞了一嘴的肉，还含糊不清地缠着秦商道：&ldo;秦商哥哥，你说我还要再几年才能去你们那儿念大学啊？&rdo;

&ldo;你发什么梦呢？这大学是人人都念的起的？家里哪还有闲钱供你念书啊？&rdo;我弟弟不轻不重地打了她的头一下，&ldo;咱家出大哥一个大学生就了不起了！&rdo;

小妹哇地一声委屈地哭了出来，嘴巴里不及吞咽的菜从嘴角滚了出来，一张脸都涨地通红。小弟又不忍了，把她抓进怀里，摸着她的头道：&ldo;这有啥好哭的？女娃娃就是没用‐‐别说你，我也没的读书啊，咱大哥这学上的不容易哪。&rdo;

我突然觉得牙关一酸，原来我在外漂泊的这几年，给我家人的关爱，实在太少了。

&ldo;娘，让他们念书去，所有学费偶我出‐‐小学先在这念完，中学想办法到镇上去念，我还不信咱家出不了三个大学生！&rdo;我开了口，&ldo;钱不是问题。&rdo;

&ldo;啥？要离开这？&rdo;爹娘的表情震惊，他们在这座大山里面朝黄土了一辈子，从没想过走出这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我弟弟妹妹还小，他们的未来，不能葬送在这个愚昧无知的农村。

我甚至觉得，三儿那样决绝地离开，也是因为这个东水村！f&ldo;哎呀大伯大娘，嘉禾有这个打算而已，还得从长计议不是？&rdo;秦商赶紧打圆场，转移话题，&ldo;怎么年三十了，外面怎么突然那么热闹？&rdo;

一家人都望外看去，不远处人声鼎沸，火树银花，一派烈火烹油鲜花着锦，间或有那声声的叫好与喝彩。

&ldo;哎呀，是王村长家还神呢，好气派呀。&rdo;我娘叫了一声，羡慕地说，&ldo;他们也是该搞大些了，过大年的，加上初三还要办喜事，不怪人家闹啊。&rdo;

这话象猛地在我脑子里打进一个木桩，什么事都想起来了，我咬牙捏着自己的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秦商突然拉了我的手把我拽回桌上：&ldo;哎，没啥好看的，咱吃年夜饭是正紧，大娘啊，您做的红烧鲤鱼还真地道……&rdo;

爹娘看春晚去了，我躺在我那小屋里，直怔怔地发着呆，秦商一直没话找话地和我聊天，我没心思听，脑海里一会是三儿和我穿着开裆裤满山跑的样子，一会又是他第一次进城来找我，在广场中心大声地对我说&ldo;我一定要出来，嘉禾，我要陪你！&rdo;的样子，一会……又变成了他一身挂红，喜气洋洋地对我说：&ldo;嘉禾哥，我要结婚了，你还不快恭喜我？&rdo;……

我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秦商也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我。我掩饰地抹了把脸：&ldo;我出去洗把脸。&rdo;

滴水成冰的节气里，我只穿夹袄出来，该是冷的混身打颤的，可我并没觉着冷，水缸里早没水了，我耳边仿佛又响起了三儿从前和我绕着水缸瞎扑腾着玩闹的声音。

而后，我抬头‐‐他竟就这样站在篱笆外，静静地，看着我。

分别了整整五十三天，他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柳三！r我之前幻想过无数和他再会的情景，包括质问谩骂甚至扭打，可我看见他这样眉眼染霜不知站了多久的样子，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潸然泪下！

&ldo;柳三！&rdo;我凄厉地吼着，扑过去，紧抓着篱笆的fèng隙，&ldo;你给我个解释！他娘的你要让我死地甘心！&rdo;

他还是木木地看着我：&ldo;嘉禾……你还想要什么解释？我本来……本来就不喜欢男人……因为是你‐‐我曾经那么相信你以为你做什么都是对的，后来我才知道我们这样是错的，他们都说，两个男人在一起是变态的肮脏的会天打雷劈的！嘉禾……你不该拖我下水，不该勾我，我不想的我和你这种人不一样！&rdo;

我怔了，呆了，按我的构想我应该上去摔他一个耳光，他吗的咱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没慡到？你没一口一个哥地搂着我叫？可是我竟然什么都没做。

我只是哭了，一滴滴的泪水溅在我的手背上，哽咽着：&ldo;三儿，三儿……你骗我，你一定有苦衷的是不是‐‐我知道了，王村长拿着什么把柄威胁你是不是？三儿你别怕，我我我会保护你的，咱们之前不都很好很好的么……&rdo;

&ldo;没有什么骗不骗的，妞妞很好，我爱她，和她在一起从她和那个男人分手算起也有段时日了。咱们以前的事……都是我年纪太小，一时糊涂‐‐嘉禾，你也该收心了，别玩地太过，这个，是做不得真的‐‐兄弟一场，我也知道咱以后没个说话的机会了，先祝你前程似锦‐‐&rdo;

&ldo;你撒谎！&rdo;我愤怒了，&ldo;你不想和我有关系你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等着见我一面！！&rdo;

三儿勾了勾唇角，仿佛冻僵了的手终于动了一下，掌心攥着的是一个纸袋，虽然压了几个折痕却还是簇新簇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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