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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2页）

玉卿意斩钉截铁，断然否认，并反问道：&ldo;再者，我与沈夫人素不相识，为何要毒她害她？敢问大人，我动机何在？&rdo;

说罢她抬起眼来看着钦差，目光坦坦荡荡，一片朗然。

只是……这钦差为何有些眼熟？

原本以为权掌刑狱司的大人定是怒目虎须，面无表情，一副阎王判官的煞星模样，谁知这位钦差却是矮胖身材，黑红圆脸，下巴一撮胡子，眼睛笑眯眯的，活像庙里供奉的弥勒佛。

杜大人！

玉卿意惊愕，杜大人不是商司的么？怎的去到刑部，还受命为钦差？

&ldo;咳嗯……&rdo;

杜大人握拳假咳两声，玉卿意急忙挪走眼神，埋头盯着地上，暗自揣摩。

杜大人正襟危坐，清清嗓子继续：&ldo;至于动机，自然有人解释。来人，请沈灏公子过来。&rdo;

沈灏得讯早已候在堂外，听传便走了进来，对着杜大人鞠躬：&ldo;见过大人。&rdo;

&ldo;起来说话。&rdo;杜大人抬手指着玉卿意，问：&ldo;沈公子，此人你可认识？&rdo;

沈灏侧目过来，看清玉卿意的瞬间却是弯腰单膝跪下去，手掌抚上她的脸庞，额角轻抵，哀声戚戚地呢喃道：&ldo;卿妹你这是何苦？何苦……&rdo;

他此一举无疑惊诧四座，几位大人都看得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沈灏兀自说着，倾诉满腔悲怀：&ldo;只要你同我说一声，天涯海角我也是愿随你去的……你怎么就那么傻？母亲对你虽有成见，不允你进门，可人心总是肉长的，天长日久等她看到你的好，自然便会松口……你何苦为了与我在一起，做下这等错事，走上绝路……都是我不好，初时我就不该缠上你，惹得你动情……&rdo;

他满怀深情，他泪泫欲滴，声声肝肠寸断的质问，句句进退两难的自责，几乎都要催得在场诸位看官落下泪来。

不过这里面不包括玉卿意。

玉卿意木然地被他抱着，毫不动容，只是冷冷问道：&ldo;这便是你想要的结果？&rdo;

若说上门求香粉是一早谋划好的圈套，那么成婚一事便是一箭双雕。沈灏既想借此逼出玉琅，又想借此为由，解释她谋害沈夫人的原因。

有官媒盖印的文书，有迎亲队伍的佐证，有知情者的认同，他们确确实实算是订过终身。就算这场婚事不作数，可用来解释一个动机，够了。

怪不得沈家二老从头到尾都没露面，怪不得喜轿会把她抬到那么个僻静宅子去……

步步棋走下来，沈灏都在借刀杀人，栽赃嫁祸，置身事外。

沈灏满眶通红，哽咽言道：&ldo;不是，我不想这样。&rdo;他紧紧抱住玉卿意，头靠在她肩上，凑唇到她耳畔，&ldo;你嫁人他不回来，可若是你要死了呢？他会不会回来？&rdo;

他说话声音极小，加之满目哀怆，众人见状皆以为他是真的伤心。可只有玉卿意清清楚楚听到他口气中的讥讽，感受到从他骨子里散发出的得意。

玉卿意也顺手揽住沈灏的背，压着嗓子道：&ldo;你这般丧心病狂之人，是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三哥不会回来见你的，别做梦了。&rdo;

沈灏听言手臂勒紧，箍得她皮肉发痛，又道：&ldo;我丧心病狂？那你又算什么？如今玉氏一族因你获罪，几十口人被你拖累。等你死后，只会被人唾骂千古罪人，遗臭万年。&rdo;

玉卿意还击道：&ldo;玉氏抚养三哥长大，对他有养育之恩。你口口声声说为三哥好，现在却要做这样忘恩负义的事？对不起三哥的只我一人，有什么冲我来，别拖玉氏下水。&rdo;

&ldo;自古箴言，斩糙要除根。玉卿意，那日我就警告过你，走了便不要后悔，我再不会手下留情。其实如果你名义上还是我沈灏的人，我是会留你一命的……是你先做得太绝，就别怪我不念旧情。&rdo;

&ldo;我和你没有情。&rdo;玉卿意冷若冰霜，不屑说道：&ldo;你未免也太过自信，香粉虽是我制，可拿回去途中转手几次，你也亦有嫌疑。沈公子，你就不怕我反咬一口说是你授意我下毒的？要死大家一起死，你不是想三哥回来？你这个亲弟弟的命，怎么也比我一个外人来得金贵吧？&rdo;

&ldo;呵呵……我若没有十足把握，焉能兵行此招？&rdo;沈灏发笑，喉咙溢出猛兽伏击猎物前的压抑呜声，甚是狰狞，&ldo;玉卿意，毒就是你下的，你家还留有物证。&rdo;

他咬着她耳朵，轻轻一问：&ldo;还记不记得家母最喜欢的香？那块‐‐鹧鸪沉。&rdo;

玉卿意双眸登时一凛。当初沈灏再三交待说成品里一定要加入鹧鸪沉，因为这是沈夫人最喜欢的香，他甚至还亲自上门送来一块。她取下部分磨碎了加进香粉里，最后做成粉饼，还打上了沉香楼的标记。

沈灏看她愣住愈发畅快，继续作势与她亲昵，趁机说道：&ldo;钩吻与鹧鸪沉一同浸水，待毒素渗透香料之中，再晾晒干燥。沉香味浓掩盖了其他味道，任你辨香功夫再高，也嗅不出来……玉卿意，枉你自诩天赋异禀聪慧明敏，还不是一样栽我手里？&rdo;

玉卿意深吸一气：&ldo;沈灏，你之毒辣我自愧弗如。可你也别忘了我的性子，我即便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愿以偿。&rdo;

正当两人&ldo;含情脉脉&rdo;正浓，却见玉卿意一把推开沈灏，突然抬头对杜大人说道：&ldo;启禀大人，民女认罪。沈家富贵，民女想嫁与沈灏为妻，但遇其母沈夫人再三阻挠，故而下毒害她。&rdo;

杜大人对她的转变始料未及，劝道：&ldo;公堂之上岂容出尔反尔！玉氏你方才坚称无罪，如今转眼便反口，叫本官如何信你？你可想好了，一旦认罪，就断没有再反悔之理。&rdo;

玉卿意决然：&ldo;人确是民女所杀，民女家中尚有剩余毒物。大人一搜便知。&rdo;她向杜大人磕了个头，恳求道：&ldo;一人做事一人当，所有事都是我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尤。请大人饶过其余无辜之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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