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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2页）

沈灏也叫小二送来大碗，和玉卿意一人端一碗，举碗碰沿，一饮而尽。

连喝几轮，沈灏不胜酒力，很快就脸颊通红，醉眼迷离地看着玉卿意：&ldo;玉、玉小姐，你酒量真好……我都、都醉了……&rdo;

玉卿意此时也有了六七分醉意，笑眼看着他：&ldo;其实我原来酒量不好，几杯就醉，只是到后来，喝得越多就越清醒，我越想醉越醉不了……你知道么？原来喝不醉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没有牵挂没有想念，一无所有的人便不会醉了。我这里是空的，装不进任何东西，任凭再多的酒倒进去，也只能漏出来。&rdo;

她伸出手指，指在了心口的位置。

沈灏红着脸笑得纯真，不解问道：&ldo;怎么会空呢？心里面能装很多人很多事，父母亲友，挚爱妻儿……你难道就没有想念的人吗？&rdo;

&ldo;有啊，可就是因为想念的人和东西太多，装不下了，所以我便都扔了。&rdo;

兴许是在酒意微醺之下头脑有些发晕，又或者是身旁之人给了她莫名的熟悉感。

玉卿意忽然有了倾诉的兴致，放下酒碗，垂眸敛眉，幽幽开口道：

&ldo;有件事他一直不知道。我曾经，有过一个孩子。&rdo;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才是卿卿不愿意原谅的真正原因o（_）o

第三十八章当年

&ldo;我一直都知道他娶我不是单纯地喜欢我而已，如果我不是玉家的独生女儿，恐怕那场婚事是不会成的。可就算这样，我还是愿意相信，他对我是有几分真心的，他怜惜我心疼我，所以在我失去亲人的时候娶了我，代替奶奶和三哥成为我的依靠。&rdo;

&ldo;人给他，钱给他，沉香楼给他……我什么都可以给他，因为我什么都没了，我只剩下他。我别无所求，只愿百年沉香楼能够传承延续，是晏家还是玉家的都不打紧，惟独不能毁在我手里。他答应我了，他说他会替我守着沉香楼，决不让别人染指。&rdo;

&ldo;有时候我在想，人还是糊涂一点好，看得不那么明白，也就没那么多烦恼。其实成婚三年，他对我是很好，当时我满心以为世上再没有比我幸福的女人了，不过美中不足的是，由于玉氏一族天生血脉孱弱的缘故，我始终未能怀有身孕。&rdo;

&ldo;所以你可想而知，某一日当我发觉自己可能有孕的时候，心情是何等的高兴，但我不敢贸然断定，害怕惹来空欢喜一场。于是我刻意压了几日才请大夫来确诊，终于确定我是真的怀了孩儿。那个时候，我觉得十全十美也就是这样了，相夫教子，儿女双全……&rdo;

&ldo;我想给他一个惊喜，所以跑去找他，想亲口告诉他这个消息。可是谁知我去了书房，却无意中听见他和他父亲的谈话。&rdo;

时隔多年，当日的情形清晰得彷如就在眼前。

玉卿意始终记得，那个不可一世的晏家家主站在那里，用一种不容否决的口气说道：&ldo;明怀，此次遴选皇商，为父志在必得。京城那里的打点不是笔小数目，你大哥前段日子贩茶亏了不少，账房刚刚才补了一大笔银子填上。如今家中形势不好，所以为父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解一解现在的燃眉之急。&rdo;

晏知恭顺应允：&ldo;是。父亲，不知需要多少？&rdo;

晏老爷眼带精光，捋着胡子道：&ldo;五十万两。&rdo;

听见这个数目，门外的玉卿意不禁一惊，这么大笔数目，晏知怎么可能拿得出来？就算是整个沉香楼加起来，账目上也没这么多闲钱。

果然，晏知脸上浮起为难，犹豫着开口：&ldo;这……几万两是不成问题，可是这么大一笔……有些难办。&rdo;

&ldo;明怀啊，你们兄弟几个当中，就数你最聪慧，也最像我。&rdo;

晏老爷站起来，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头，有些唏嘘地回忆道：&ldo;我还记得你六岁那年过元宵节，下面的人送了张虎皮来，还有两只打虎时拾得的虎崽子，说是可以养着玩儿。小虎崽才两月，就跟猫儿差不多大小，老大老二看见了很是喜欢，一人上去抱住一只，怎么也不肯撒手，包括其他的兄弟姐妹，也是围了上去逗着玩儿着。只有你规规矩矩站在旁边，眼里不露欣喜。我问你不喜欢小虎崽么？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怎么说的？&rdo;

晏知还没回答，晏老爷又道：&ldo;你说你不喜欢老虎，你喜欢兔子。你还问我能不能送只兔子给你。当时你一说这话大家都笑了，纷纷说你没个男孩儿样，倒跟个女娃似的，没志气。我也笑了，心里觉得有点失望，但还是吩咐下面的人送了你两只兔子。&rdo;

&ldo;但我没想到的是，你要了兔子回去不是养，而是把它们杀掉，剥皮给你娘做了顶帽子。而要了虎崽的老大，日后却在喂食时反被猛兽咬了一口，差点废了一条腿。从那时起我便知道，你不要虎崽，是因为你只要对你最有用的东西，你从来就清楚自己缺什么要什么。他们都以为你像白兔一般软弱，殊不知你才是真正的猛虎，目标明确，下手果决。当时你只有六岁呵，小小年纪就有这等心思，很不简单……&rdo;

这些往事，玉卿意从未听晏知提起过，她知道他的童年灰暗一片，她不愿让他伤心，所以从不主动相问。此时乍然耳闻，她想迈进的脚步就停滞在了屋外，默默听着父子俩的对话。

只是晏老爷接下来的话，却把玉卿意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ldo;所以明怀，你娶玉家那丫头也是因为早就看中了那笔产业吧？百年香粉世家，人丁单薄，独生幺女……呵呵，为父不得不夸你很有眼光和手段，那么骄纵的性子，也能被你驯得死心塌地。如今沉香楼尽在你手，百年基业的底子在那儿，我想五十万两应该不成问题。&rdo;

玉卿意紧紧屏住呼吸，祈盼着晏知出言否认。不是否认沉香楼能拿出这笔钱，而是否认那句早就看中了玉家产业的断言。

谁知晏知沉默半晌，却是开口认同了父亲的说法。

&ldo;我不要虎崽，是因为当时还没有能力驯养它们，等我有这能力的时候，自然也会养。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这是父亲您教我的。您还教过我，攻克人心要擅找弱点。她……虽然脾气有些大，但好在终归是只久关笼中的幼鸟，喜欢外面的新鲜刺激。所以不能一开始就顺着她，一味献媚讨好只会适得其反，引起她的反感。驯服这种鸟，要先引起她的兴趣，继而博得她的信任，使得她依赖，最后再减掉她的羽翼，她就会乖乖听话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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