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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ldo;你说得没错,&rdo;严良点点头,&ldo;不过,如果在此基础上,再加一个条件,那么以上的所有铁证,都能分崩瓦解。&rdo;

&ldo;哦?什么条件?&rdo;林奇惊讶地看着他。

&ldo;除他们两人外,第三个人的帮助。&rdo;

&ldo;第三个人?唔,您是指朱福来吗?尽管我当初调查时也一度觉得他可疑,可是他是个瘸子,本身行动很不便,而且他大部分时候都在店里,给张兵家塞纸的那回,他也有不在场证明。即便真是他用某种方法避开调查,参与犯罪的,可是凭他这么个瘸子的能力,也做不到这些吧?&rdo;

&ldo;普通人当然做不到,哪怕一项也做不到,只有‐&rdo;他停顿住了,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道,&ldo;我想跟你逐条来探讨,首先是第一条不在场证明。&rdo;

严良喝了口水,认真地看着对方,道:&ldo;所谓不在场证明,最基本的直接定义是,凶案发生时,有证据表明嫌疑人不在现场。徐添丁的案子里,10点42分,郭羽和朱慧如出现在监控中,由于这是机器记录的,无法伪造。这是最客观的事实,即时间、地点、人物三要素都无法伪造。而之所以让你们认为他们有不在场证明的基本逻辑是,凶案发生时间是10点50分,他们经过监控后,即便再从远处没监控的地方绕回案发地,8分钟的时间也是不够的。所以,解释这个不在场证明的关键是,凶案的发生时间,并不是在10点50分,应该在10点42分之前,结合他们走路耗费的时间,我认为,命案发生的准确时间,大约在10点20分到10点40分之间的二十分钟里。&rdo;

林奇摇头道:&ldo;10点50分张兵接到徐添丁的电话,电话里听到他出事了,说明案发时间就是在10点50分。如果徐添丁之前就死了,10点50分是谁打的电话?&rdo;

&ldo;那个人就是……这案子除郭羽和朱慧如外的第三个人。&rdo;

林奇微感不屑地摇摇头:&ldo;朱福来?&rdo;

严良摇头道:&ldo;我只说有第三个人,并不是说那个人一定是朱福来。&rdo;

&ldo;好吧,&rdo;林奇显得无奈地叹口气,&ldo;可是10点50分的电话确实是徐添丁本人打的,我们问过张兵,他很肯定是徐添丁的声音。他和徐添丁认识十几年了,三天两头在一起,不可能听不出徐添丁的声音。&rdo;

&ldo;有其他可能吗?&rdo;

林奇想了一下,道:&ldo;如果凶手先控制住徐添丁,然后威胁他,让他说几句话,事先录下来,倒是可以做到。可是看徐添丁尸体上的伤,那三刀显然是一口气刺的,脑袋上还被砸过,显然凶案的发生是个很突然的过程。而不是凶手先控制住徐添丁,录音后再杀死他。&rdo;

&ldo;那么……&rdo;严良思索着,&ldo;要得到徐添丁的声音,肯定要先录下来。徐添丁已经死了,那他身上……对,他的手机里是否有那句&lso;明天中午一起吃饭&rso;的录音?&rdo;

&ldo;哦,这个我们没查过。&rdo;

严良道:&ldo;他的手机现在在哪?&rdo;

&ldo;目前物证还放在我们分局这儿。&rdo;

&ldo;那么麻烦你安排人,仔细检查一下他的手机,找出手机里的这句话,行吗?&rdo;&ldo;这当然没问题,不过‐&rdo;林奇抿了抿嘴,还是说了出来,&ldo;我觉得您这次的判断……唔……从办案步骤上讲有点……问题,也和您过去说了查案方向不一样。&rdo;

&ldo;怎么?&rdo;

林奇咳嗽一声,直言不讳道:&ldo;从公安的办案步骤上讲,是要先查证,再确定嫌疑人。可是您这次是……先认定了嫌疑人,再去找出他们犯罪的证据。咳咳……我说句不太准确的话,有些落后地区的警察,为了破案率,出了命案后,先认定嫌疑人,再拉回来录口供,想法设法找出证据来证明他们犯罪,这种情况下出了很多冤假错案。大部分冤案都是这么来的,省厅最近也平反了一批错案,处理了一批过去的责任人。我想……如果按这种反过来,先入为主的办法查,恐怕……不太合适。而且您以前上课时也说,办案时最忌讳主观上先入为主,先怀疑谁是嫌疑人,然后总想着找出证据跟他沾边,越调查判断越主观,最后往往抓错人。您说办案就像解方程,按部就班代入公式,纯粹客观理性的调查,不带入自己任何的主观偏见,这样查清证据,一项项代入既定公式后,自然能够得出答案了。&rdo;

严良点点头,承认道:&ldo;没错,我是讲过这个观点,并且我一直都认可这个观点。我说过,办案就像解方程,大部分案件都可以借鉴已有的破案办法,相当于套公式,把证据一项项代入进去,自然就能得出答案。可是,那只是对大部分案子。大部分案子,都只相当于初中、高中的方程,这些方程的答案,都有固定的公式可以套,按部就班来就行了。只不过,如果一个案子非常复杂,就像数学上高次方程,理论上是无解的。唯一求解的办法只有,你先大致猜测未知数的解,然后把解代进去,验证你的猜测。现在这个案子,就像典型的无解方程组,无法用常规办法获得答案,只能先代入,再验证。&rdo;

林奇沉默了一阵,笑了出来,道:&ldo;幸亏我早年数学功底好,能够理解您的说法。好吧,我马上让人查,尽早给您一个答案。&rdo;

48

傍晚,骆闻背着斜挎包,牵着小土狗,顺着河边马路的人行道慢慢向前走。

小狗每走过一颗树,都要停下来闻上一阵,然后不厌其烦地留下一些尿液做记号。骆闻很耐心地牵着它,注视着它,思绪不自觉地回到了八年前。

&ldo;爸爸,小狗什么时候才会长大?&rdo;女儿握着牵引带,强行把不情愿的小狗拉到骆闻面前。

&ldo;唔……也许要一两年吧。&rdo;骆闻并不懂狗,他正收拾着旅行袋,心不在焉地敷衍着女儿。

&ldo;怎么要这么久啊!&rdo;

此时,妻子将几件叠好的衬衫塞入骆闻的旅行袋,俯身搭着女儿的肩,微笑道:&ldo;你爸爸胡说的,再过几个月小狗就长大了。&rdo;

&ldo;只要几个月吗?&rdo;骆闻走到写字台旁,拉开抽屉,整理着里面的一堆证件。

妻子嘲笑着他:&ldo;狗一年就成年了,这你都不知道呀,亏你还是学医的呢。&rdo;

&ldo;是吗?&rdo;骆闻拿起几本证件,塞进旅行袋,随口回应着,&ldo;那么等我回家,这已经是条大狗了。&rdo;

妻子撇撇嘴:&ldo;你这次出差到底要多久?&rdo;

&ldo;这次是受公安部的委托,在北京开几次会后,还要暂时留北京给进修的一些年轻法医和物证鉴定人员上课,唔……大概一到两个月。&rdo;他又起身去收拾文件,随口答应着。

&ldo;你总是这么忙。&rdo;妻子略显幽怨地叹口气,又一遍细心地检查着旅行袋里的衣物,不让丈夫有遗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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