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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常年定居在塞北的余家人,余府才是真的不知多少年没人住过,几乎都快成为一座废宅,每年靖湘王府派人来云京述职,都是住在驿站。
这样也好意思说他这肃王府没烟火气?
余晁看到郁珩的脸色变化,有些好笑,随即又问了一遍方才的问题,不过此次一改刚才困倦,眼底露出几分认真。
他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桌面:&ldo;皇上今日留你……有跟你说什么吗?&rdo;
郁珩微抬了下眉眼,看一眼坐在书桌前的人,道:&ldo;没什么,时隔两年我初次返京,也算立了点功劳,今日他既摆宴为我洗风接尘,宴后叫我留下也无非是说些场面话。&rdo;他说道此处顿一顿,又补充道:&ldo;朝臣亦是如此。&rdo;
余晁闻言略微绷紧的身体再次放松,表情也又变得吊儿郎当:&ldo;我就说,就算我不去你自己也可以。&rdo;
&ldo;我早知道那群人不会说什么,就算他们再不喜欢你,你在前线保的是那群人的利益,又干出了点名堂,现在可是香饽饽一个。&rdo;他道:&ldo;大半夜的白操这份心,困死我了……&rdo;
郁珩没有回话,沉默的坐到余晁对面的位置坐下,此时在场的三人中两人都是面色如常,只有一个徐渡夹在两人中间哭笑不得。
这俩人一个是前些年的铁血将军,一个是这俩年异军突起战无不胜的战神王爷,都是名扬天下,功绩多的数都数不过来,而这破天功绩到了他们嘴里就是轻飘飘的一句&lso;立了点功劳&rso;&lso;干出点名堂&rso;。
虽说着话的是本人,倒也并无不妥,只是……
徐渡抬手默默鼻尖,有些吃味,总觉的两人这样的低调比直接显摆还让人难受。
&ldo;但是……&rdo;
那边又出了声音,徐渡收回心思,将注意力集中在身侧说话的九殿下的身上。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倦意,也许是夜深方才在宫中独自应对那些朝臣,即使再长袖善舞的人也累成一摊泥了,更不要说本就排斥这种场合的郁珩。
&ldo;……皇上把今年的围猎交给了我。&rdo;郁珩面不改色道,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询问今日天气的话,仿佛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所谓。
不过他表现如此,在场余下两人便不像他表现的这么镇定。
&ldo;什么?&rdo;余晁率先发飙,满脸的不可置信还带着几分怒意:&ldo;怎么会将围猎这种事情交给你?谁人不知围猎这事儿吃力不讨好,要处处面面俱到伺候人,还吃力不讨好。再者说你现在好歹也是个将军,这种事情怎会落在你的手上?&rdo;
围猎一年一次,时间一般定在春末夏初时节,围猎地点在清源山,由于围猎牵扯人员广,上至九五之尊下到各个官员及其家属,鸡毛蒜皮的事情一堆,还容易得罪人,一般人都不想拦这种差事。
几乎每年都是由皇上指派给下属大臣,又或者那位皇子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主动请缨,不过郁珩显然并不是两种中的任何一种。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皇帝在刻意为难郁珩,给他难堪。
是在敲打他,告诉他虽然现在他风头正盛不过风光不管用,眼下一切都还是在他的掌握之中,包括围猎,包括他。
余晁念及此处便气的吹胡子瞪眼,气的直翻白眼。
郁珩微垂的眼睫在烛火下盛着光,在眼底投下一片阴翳,听到余晁这样暴跳如雷的话,十分稀奇的抬眼扫了一眼,能让他这位吊儿郎当的舅舅如此生气的情况可不少见。
他冷白的手指放在桌面上,骨节分明又好看,苍白指尖在桌上点俩下,蹙了蹙眉道:&ldo;或许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严重,我倒是觉得没什么……&rdo;
但余晁却不依他,听完他这话更加暴躁了:&ldo;什么不严重?此举难道不是明晃晃的在打你的脸?打我靖湘王府的脸?简直欺人太甚,今日在宴会上那敷衍了事的赏赐便是,我……&rdo;
见两人争锋相对,眼看着靖湘王说着说着都急红了眼,徐渡赶紧出来劝架:&ldo;靖湘王息怒,皇上虽此举非善意,但九殿下不是乱来的人,应下此事定是有缘由。&rdo;
他抬手拉住就快要冲上来的靖湘王,求救的目光落在郁珩的身上。
郁珩冷白的手指摊在桌面上,骨节突出又精致好看,苍白指尖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半晌道:&ldo;我确实有些私人的原因同意了这件事情,不过这件事情……&rdo;他像是想到什么,眉头攥的死紧:&ldo;不过这件事情我不能说。&rdo;
余晁也没想到他真的有原因,在沉默片刻之后问道:&ldo;连我都不能告诉?&rdo;
郁珩想了想,点点头。
而后沉寂的书房传来一声哼笑,是余晁忍不住轻笑出了声:&ldo;真是侄子大了不亲舅舅了,现在都有秘密了。&rdo;
郁珩没回话,这件事情本就是他因为私人原因接下,甚至连围猎这个话题都是他刻意引导让众人提出,给明正帝给他下马威的机会。
他没得辩驳。
余晁也不是什么扭捏之人,刚才气恼只是因着以为皇帝在刻意打压郁珩,如今知道了郁珩又自己的盘算,也便不多说什么。
他这个外甥虽然年纪不大,但行事老练,周密稳重,不会脑子一热便答应某件事,即是是皇帝也不可能,定然是对这个围猎有别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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