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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溥仪虽说是逊帝，可在外人眼中，仍有着某种不可藐视的威严。他这一句话公开说出，无疑，凭空增添了宫中许多无端的猜疑。

这时，永和宫大首领刘承平见端康火气仍未消，又偷着找来了二首领穆海臣，两人合计着，只好劝端康使出最后一招‐‐&ldo;搬兵&rdo;，请北府的五奶奶说合说合。

&ldo;老爷子，我俩给您出个主意，叫北府的五奶奶来宫里，说说溥仪。您看怎么样？&rdo;对端康说时，他们又把&ldo;说合说合&rdo;改成了&ldo;说说溥仪&rdo;。

气急败坏的端康，本来没什么主意，自然顺水推舟，于是从北府搬来了溥仪的生母瓜尔佳氏。她住进宫才知真为了难，这边是端康皇太妃，那边是自己的儿子‐‐却又是退了位的&ldo;皇帝&rdo;。她是个非常要强又好面子的女人，为此事，她愁得整天睡不着觉。

她先是找到了溥仪，劝了他一番大道理：&ldo;虽然，端康对你没有生育之恩，却有养育之恩啊。从几岁起，她就抚养你，对你讲过多少纲常大义呀。论能耐，她比不上慈禧、隆裕太后，可对你并不错呵。言语上再有差池，她也是你的长辈，你得尊敬她……&rdo;

生母的一席话，说得溥仪有些回心转了意。&ldo;您说，那怎么好呢？&rdo;

&ldo;我也不能老住这儿，得出宫回府去。你听我一句话，上永和宫那儿，对皇额娘说句软话不就得了？……&rdo;

&ldo;跟她说什么呀？……&rdo;溥仪的话里，仍明显地带有对端康的不满。

&ldo;就说我小，不懂事，不就成了？&rdo;他的生母满肚委屈，与溥仪实在无言以对。

这边，溥仪勉强地应承了下来。他的生母又奔了永和宫，面见端康。&ldo;我已经数罗过他了。您就原谅孩子不懂事，多担戴着点儿吧……&rdo;

她见端康脸色稍微好些，于是又带上溥仪到了永和宫，向端康陪礼来了。她对溥仪说，&ldo;你今后要对皇额娘孝敬，如果不能天天来永和宫，也得隔几天就来瞧瞧皇额娘呵！&rdo;

溥仪不愿母亲裹在中间受夹板气，于是就痛快地答应了：&ldo;我记住啦……&rdo;

瓜尔佳氏见有了转机，于是就让溥仪先回了养心殿，又在永和宫与端康聊了会儿。当天，她就回了北府。

谁知，次日清晨，犹如晴天霹雳！北府派专人禀报宫里：&ldo;北府五奶奶吞大烟死了！……&rdo;

整个宫内，闻听此事乱了营一般。议论纷纷。&ldo;不是谈得挺好吗？怎么又吞了大烟，真是奇怪！&rdo;

&ldo;五奶奶和端康主子，等万岁爷走后，又谈蹭了！这才出了事儿。&rdo;

孙耀庭最初闻听此事，也不相信五奶奶如此刚强的一个女人竟能自杀？等他见了好友‐‐永和宫的太监冯乐亭，才知道了真实情景。

冯乐亭拽他到了一个僻静角落，小声地告诉他：&ldo;嘿，你不知道，万岁爷走后，端康一个劲儿冲五奶奶哭天抹泪，弄得五奶奶也陪着她哭个不停。临走时，端康不哭了，可训上五奶奶了。五奶奶谁不知是个性格刚烈的女子，说着说着，她们两人闹得就不太好了。&rdo;

&ldo;噢，原来是这样呀！&rdo;孙耀庭说，&ldo;我说头天还谈得挺好，咋出了这码子事儿呢！&rdo;

其实，此事只是一个引子。端康虽然能力不济，但仍存&ldo;复辟&rdo;大清国的幻想，苦于无法出宫斡旋，便偷偷地捎出许多珍宝，让溥仪的生母笼络一些军阀、政客，四处活动。谁知，珍宝耗去不少，事情却渺无任何头绪。端康埋怨她办不成事，话里还透出怀疑五奶奶私揣了腰包。由此，酿成了陡然横祸。

&ldo;你还不知道吧？&rdo;冯乐亭接着说：&ldo;再说，摄政王十九岁那年，从德国赔罪回京，早已经订婚了，可老佛爷偏偏为他指婚，那是荣禄的&lso;千金&rso;呵！许久就听府里人讲，她忒刚烈过份了，不然，哪儿能出这么个悲剧啊！&rdo;

&ldo;就是端康不明白，她身边的太监明白点儿，也不至于出这邪事。&rdo;孙耀庭插了言。

&ldo;说的是。&rdo;冯乐亭赞成他的见解。&ldo;就说大首领刘承平吧，从前就是个给隆裕梳头的，瞎字不识一个。早年，奉天曾经来过一个要紧的人物，询问他：&lso;您台府怎么称呼？&rso;他倒好，对人家满嘴河南腔儿：&lso;我是河间府的。&rso;整个儿一个驴唇不对马嘴。那个穆二首领，就会往兜里搂钱，别的什么也不会。不然，能出个正经主意，端康怎么也不能和五奶奶打个不开壶呀！&rdo;

过了若干年，重提此事，一个张太监倒另有番见解：

&ldo;两位老哥，我看呵，就她和端康这出，是必打不可的。溥仪是她身上带的肉，不比别的。就是这回不死，等溥仪出宫，凭她那烈性脾气，她也非死不可哟！&rdo;

……

正当孙耀庭这帮太监排练了几出大戏，等着上演，他也正打算在台上&ldo;露脸&rdo;的当儿，随着张安吉在&ldo;十月节&rdo;头前突然病逝，而变得烟消云散。素常，张安吉没什么病，可是由于他大烟越抽越厉害，逐渐变得骨瘦形销，偶染小恙，就卧床不起，遂迈上了黄泉窄路。

戏班子没人操持，也就暂时歇了业。戏演不成了，出路何在？孙耀庭一天到晚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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