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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1页）

对此，不幸中的侥幸是，在金人的铁蹄彻底踏碎毁灭人才的&ldo;元祐党人碑&rdo;之后，随着徽、钦二帝的&ldo;北狩&rdo;和蔡京的南谪，年轻的宋高宗不但不再为什么&ldo;党争&rdo;所左右，还能把精力放到&ldo;中兴&rdo;的事业上。虽然在对待12《续资治通鉴》卷八七战和的问题上他有自己的算盘，但也有不得已而顺应时局的一面，在父兄丢掉的一度摇摇欲坠的皇帝宝座上，他扮演的不全是反面形象，特别是在对待当年在&ldo;党争&rdo;中势不两立的两派人物的子孙后代时，这位小皇帝基本上做到了一碗水端平，在赵家子弟受到朝廷重用的同时，苏门后代也未曾被冷落。

当年赵、苏的争斗未再殃及子孙，其中赵明诚的表现尤为大度。

二、名实相副的&ldo;贵家子弟&rdo;

（一）

名&iddot;字&iddot;生辰赵明诚，字德父，见于刘跂《〈金石录〉后序》、李清照《后序》。刘跂《学易集》、洪迈《容斋四笔》、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作&ldo;德甫&rdo;，当因&ldo;父&rdo;、&ldo;甫&rdo;通假均作为对男子的美称之故。翟耆年《籀史》、洪适《隶释》、王明清《挥麈录》等作&ldo;德夫&rdo;，&ldo;夫&rdo;字疑误，一则因其作为对成年男子的通称，与&ldo;父&rdo;、&ldo;甫&rdo;之义有别，二则因明诚之父赵挺之字正夫，对于&ldo;夫&rdo;字，其子当有所讳，三则明诚长兄存诚，字中甫、次兄思诚，字道甫，都不作&ldo;夫&rdo;。至于晁公武《昭德先生郡斋读书志》作&ldo;赵减之&rdo;、《学易集&iddot;题古器物铭》诗作&ldo;得甫&rdo;，显系疏误所致。看来其确切称谓应该是，赵明诚，字德甫。

据李清照《后序》云：&ldo;余建中辛巳（1101年），始归赵氏……侯（指赵明诚）年二十一。&rdo;是年李清照十八岁1，以之上推，可知明诚当生于北宋神宗元丰四年（1081年）。

（二）

&ldo;金石&rdo;之好与家学渊源赵明诚对于金石之学的专注，可谓幼而好之、终生不渝，他曾说：&ldo;余自少小喜从当世学士大夫访问前代金石刻词&rdo;（《〈金石录〉序》）。不仅如此，赵家久富收藏，早在明诚五岁时，黄庭坚等曾于赵挺之官舍&ldo;观古书帖甚富&rdo;2。《金石录》卷三十《唐遗教经跋尾》云：&ldo;余家藏金石刻二千卷，独此经最为旧物，盖先公为进士时所蓄尔。&rdo;明诚九岁时，侍父官徐州，得隋化善寺碑，尝记云：&ldo;右隋化善寺碑，在徐州……余元祐间侍亲官彭门，时为儿童，得此碑，今三十余年矣。&rdo;3绍圣四年（1097年），明诚十七岁时，其父权吏部侍郎，明诚随父官京师，其《唐起居郎刘君碑》跋：&ldo;刘氏世墓在彭城丛亭里，绍圣间，故陈无己学上居彭城，以书抵余曰：&lso;近得柳公权所书刘君碑，文字磨灭，独公权姓名三字焕然&rso;，余因求得之。&rdo;4其《汉重修高祖庙碑》跋：&ldo;余年十七、八时，已喜收蓄前代石刻，故正字徐人陈无己为余言，丰县有此碑。托人访求，后数年乃得之。&rdo;5元符元年（1098年），赵挺之试中书舍人兼侍讲，明诚在京师得玉玺摹本，其《玉玺文》跋云：&ldo;右玉玺文，元符中咸阳所获传国玺也。初至京师，执政以示故将作监李诫。诫手自摹印之，凡二本，以其一见遗焉。&rdo;1据李清照《后序》记载：赵明诚二十一岁、在太学作学生时，每半月必定告假到相国寺购置碑文石刻，归与新婚之妻的她&ldo;相对展玩咀嚼&rdo;，其乐无穷。《金石录》卷一四《汉从事武梁碑》跋云：&ldo;余崇宁初，尝得此碑，1李清照当于其十八岁那年的六月到十一月之间出嫁。考索过程详见本书第二章第一节。

2黄庭坚《豫章黄先生集》卷二十八《题乐府木兰诗后》。

3《金石录》卷二二。

4《金石录》卷三○。

5《金石录》卷三○。

1《金石录》卷一三。

爱其完好，后十余年，再得此本，则缺其最后四字矣。&rdo;崇宁初明诚新婚不久，是时约二十二岁，经济尚没有独立，还有依靠家庭的供养读&ldo;太学&rdo;，等到有了经济来源后，遂生&ldo;尽天下古文奇字之志&rdo;，清照《后序》详记其事云：（明诚）后二年，出仕宦，便有饭蔬衣綀，穷遐方绝域，尽天下古文奇字之志。日就月将，渐益堆积，丞相居政府，亲旧或在馆阁，多有亡侍逸史，鲁壁汲冢所未见之书，遂尽力传写，浸觉有味，不能自己。后或见古今名人书画，一代奇器，亦复脱衣市易。

赵挺之为相时，书学博士米芾曾于其家观蔡襄进谢御赐诗卷并跋之云：&ldo;芾于旧翰林曾观有刻，今四十年，于大丞相天水公府始睹真迹。&rdo;又据《金石录》卷一《汉任伯嗣碑阴》：&ldo;大观初，获此碑，置于记水辇运司廨舍壁间。余闻其碑阴有字，因托人讽邑官，破壁出之，遂获此碑。&rdo;得此碑当在其父出事的前夕，跋文在后。

（三）

侍父漩学的少年时代赵明诚有一位明法度的&ldo;法家者流，遍历诸路提点刑狱&rdo;的外祖父，其母郭氏出嫁前，很有可能随其父母&ldo;遍历&rdo;各地，这样的经历，不仅与养成其自身性格有关，日后对其爱子明诚看来也有明显影响，他那种&ldo;穷遐方绝域&rdo;搜集金石碑刻的劲头，很可能与其眼界开阔的母子有关。从其父赵挺之的行实看，明诚五岁那年，就有随其父母居住在德州通判官舍的可能。在那里他开始接触金石之学，其父将自己收藏的&ldo;古书帖&rdo;，拿给黄庭坚、石辅之、柳仲远观赏1，此时小明诚在旁自然可得大饱眼福，说不定他对金石的浓厚兴趣正是从此时开始培养起来的。哲宗元祐元年（1086年）春夏之交，赵挺之始任秘阁校理，是时年甫六岁的小明诚当随其父母来到京城。赵挺之的官职升迁了，但他仍然保持着简朴的生活习惯，尝说&ldo;来日吃蒸饼&rdo;，为此曾受到黄庭坚等人的戏弄。这类不愉快的事赵挺之不会从官场带回家里，但其生活习惯却可能对其妻、子产生良好的影响，这一点李清照在其《后序》

中多次有所涉及。

明诚八岁时，他的外祖父郭概由离京城很近的知濮州任往夔州（今四川奉节一带）提点刑狱2。此事不仅意味着这位善择婿的老泰山要远离京畿一带的亲人，还由一个主持州政的官员而专管司法和刑狱，岂非左迁!在外祖父之蜀的第二年，也就是明诚九岁时，自家则遭到了更大的变故，其父因不论蔡确，罢监察御史，出通判徐州，小明诚遂&ldo;侍亲官徐州&rdo;，在彭门所得《隋化善寺碑》，很可能是他平生第一件独力收藏，所以时隔三十余年还记忆犹新。3。

在本章第二节曾提到，在赵明诚十七、八岁时，陈无己曾两次为他提供碑刻线索。这位徐州陈无己与其连襟赵挺之一向怨隙很深，那么为什么对明诚颇为友好呢?解释只能是‐‐明诚性情宽厚并能不受骨肉亲情和不同政见1黄庭坚《题乐府木兰诗后》、《题绛本法帖》，见《豫章黄先生集》卷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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