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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1页）

小毒舌咬牙抱起刘辩，将他放到榻上，用衣袖小心翼翼地拭去他唇边的黑色血液。

侧身在刘辩身旁躺下，小毒舌紧紧抱着那早已冰冷的尸身，他依偎在刘辩的身侧，一动不动，仿佛也死了一般。

&ldo;小毒舌……&rdo;咬唇，我开口。

&ldo;嘘……皇兄睡着了，他的身子很冷，我得帮他捂热了。&rdo;刘协轻声呢喃，孩子一般。

但，他果真也只是个孩子，皇家的孩子。

&ldo;他……&rdo;我的心微微一紧。

&ldo;我知道，他死了。&rdo;没有等我开口，他截住了我的话，淡淡的声音，忽又冷静得可怕。

刘协缓缓坐起身。

我看着他。

&ldo;皇兄是为我死的&rdo;，刘辩微微咬住唇，&ldo;早晚有一天，我要把董卓点了天灯……&rdo;

点天灯……

那样怨毒的神情，在那样清俊秀气的脸上出现，我心底蓦然发寒。

&ldo;小毒舌，你皇兄是希望你好好活着的……&rdo;我气短，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安慰之语。

只是，这样的安慰，那般的无力，那般的苍白……

&ldo;不对，皇兄希望我雄霸天下的。&rdo;低头看看榻上气息全无的美丽男子，小毒舌的唇上被咬出血来，&ldo;你在担心董卓么？&rdo;他蓦然看向我，目光如电。

我怔住。

刚刚有一瞬间，我突然有了一个连自己都恐惧的念头……抱着董卓……一起死。

如果深爱一个人，没有他，仿佛骨头离了肉一般……如果那个人十恶不赦，如果那个人嗜杀成性……

那么最好的办法……便是抱着他一起死……吧。

因为……我不想看他逐渐变成历史上那个人人憎恨，遗臭万年的董太师……

好自私的我……有什么权力去决定别人的人生……

如果这样……我与王允……岂非一样了？

失魂落魄地出了宫，我茫茫然。

沿着洛阳大街一路漫无目的，最后，却站到了太师府的门外。

董卓正站在府门口，一旁的守卫都低着头，惴惴不安的样子。

看到我，他褐色的眼睛有了神采，&ldo;你回来了&rdo;，上前，他道，神情十分的温和。

他在等我？

可是，我却是见过他杀人的模样。不止一次……

&ldo;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进去吧。&rdo;他来拉我的手。

小白兔临死的模样在眼前闪过，我低头，轻轻挣脱开了他的手。

他微微一僵，跟着我进了府。

晚膳并不丰富，却有烤鸡，习惯性地撕下鸡腿，他递给我，很熟悉的味道。

&ldo;我做的，好不好吃？&rdo;带了一丝期许，他看着我。

咬着，我不出声。

四周很静，丫环婢女都被遣了出去，房间里只剩我和他。

&ldo;嗯。&rdo;终于，我轻应，心却酸涩得一如浸泡在苦雨中一般。

&ldo;呵呵，那就好，那就好。&rdo;董卓的神色蓦然柔和起来。

&ldo;你，可不可以……不要杀人了……&rdo;没有看董卓，我开口，声音有些艰涩。

董卓微微一愣，面色有些凝重，但只一瞬，便又缓和了神情，&ldo;好&rdo;，带着一丝纵容，他微笑。

那一刻，我相信，就算我要他的命，他也会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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