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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姑母,我要见姑母!我要她回答我,为什么要把我从那里带出来,却又将我当作弃子!”
“她们凭什么这样待我!”
“回答我!”
听她满口都是先太子李尚,几名狱卒交换罢眼神,都觉得这个女人大概是疯了。
很快,那些疯言便被一团脏布堵住,幽暗的牢房中只剩下了含糊不清的呜呜闷音,犹在不甘地回响着。
不同于牢房中的潮湿阴暗,外面正值晚霞漫天。
一年四季,数夏日的晚霞最为张扬炽丽,整座皇城都被染成了耀眼的金色。
皇城西面的一座宫殿内,有打扫过的痕迹,却静谧到仿佛无人居住。
直到一名内侍从外面回来,行走间打破了这份寂静。
内侍来到内殿中,向那道临窗而坐的身影行礼。
那道身影的主人,缓声问内侍:“如何,太女她可曾应允了?”
“回……”内侍话到嘴边,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位已经退位的帝王才合适,只能垂首道:“太女殿下应允了。”
明氏点了头,握着龙杖慢慢起身,道:“既如此,明日晨早,你便出宫去,代我祭拜马相。”
“是,奴遵命。”
明氏转头看向窗外,自语般道:“马相以性命保全了朕仅有的天子尊严,却也让朕惭愧……”
马相是为护她而死,还有这样一位贤臣愿意为她赴死,至少证明了她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君主,至少她也曾得过一份厚重忠诚的人心拥护。
可即便如此,她之前待马相也曾有过猜疑。
忠于她者,亦得她疑心——她原以为猜疑是帝王必须具备的能力,可如今她才知,这不过是因为她从无信人的能力。
她此时孤寡一人,是她应有的收场。
明氏看着窗外渐渐退去的霞光,直到夜色吞噬天地,她仍孤身独立于窗前。
夜色中的皇城,在各色宫灯的映照下,犹如一座华丽剔透的琉璃之境。
李岁宁处理罢公务,此刻正在殿内看信,白日里崔璟替她筛选过书信,依照轻重缓急分别摆放着。
姚冉在忙着核对大典流程,四下正是忙碌时,崔璟如一块及时砖,很好地处理着李岁宁身边的各类琐事。
崔璟的出身教养,让他自幼便早早接触到了权术政治之道。之后投身军中,一步步成为玄策军统帅,是真真正正的文武兼备,且经验丰厚,足以应对各类事项。
他替李岁宁处理了许多简单的军务,以及城中和皇城中的禁军防御布置,还有许多力所能及的繁杂琐碎之事。
但涉及机密要事,他一概会主动回避,除非李岁宁拉着他一同商讨,除此外他绝不会去触碰。
即便他信自己,即便李岁宁信他,但该守的底线他不会逾越,皇权的独一无二不容侵犯,他会是她权力的守护者,同时也是践行者。
这也是他想与她长久相守的基本诚意。
崔璟的诚意远不止这些。
自回京后,他每日只在玄策府和皇城之间出入,军营之事暂时交给了常岁安来打理。
常岁安没想那么多,他也觉得崔大都督该好好休养一段时日了,况且,如今军中也无紧急事务了——大都督陪好宁宁,比什么都重要!
崔璟的确陪得很好,李岁宁也这样认为。
她简直不知道还有什么是崔璟不会去做的,替她分担公事还且罢了,今日晌午,她从殿内出来,竟见他领着一群内侍,在修偏殿的房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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