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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六十一天 相识（第1页）

夜晚的Z城似乎永不疲累，不停息的在灯红酒绿间觥筹交错、夜夜笙歌……

丽都的舞场可以说是达官显贵、名媛、贵公子包括洋人的聚集之地。

舞厅内朦胧的琉璃彩灯和窗外耀眼的霓虹灯相辅相成，营造出一个亦幻亦真的梦幻世界，台上扮相妩媚，身材妖娆的舞女随着爵士乐翩翩起舞，台下年轻的男女跟着轻快的节奏跳着交谊舞，趁着此情此景做着亲昵的举动，多少有些性色的成份…

他们左拥右抱，纸醉金迷。

舞台的角落迎来了它的主人——丽都头牌“白牡丹”，及腰的波浪大卷，白色珍珠发夹将一边的头发别在耳后，露出水钻珍珠流苏耳环，身着牡丹印花的香云纱旗袍，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的踏上台子，艳丽妩媚而不妖。淡淡的嗓音弥漫开来，清亮却不突兀，带着些许不为人知的柔和，她的眼神轻飘飘的，没有望向任何人，她享受在自己的音乐声中，莫名撩人……

台下角落坐着一位男子，头戴一顶黑色的礼帽，压得很低，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面容，穿着板正合体的西装，西装还是两件式的。领口露出内衬，领带扎得很齐整，使人显得修长挺拔，端起面前的酒杯送到嘴边，微微仰头抿了一口，不知回味的是这香槟酒，还是歌声，

这是第六十一天，留洋回国后，沈凛冬每天便要学着如何看账本，如何算账，如何经商运营，像是家族企业继承的机器，这样毫无自由的生活压的他喘不过气，夜深后便到丽都放松心情，每夜听她唱完后送上花篮再离开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她的歌声总能挑拨他的心弦，并不是技巧有多华丽，她似乎赋予了每一首歌灵魂，带入了自己的情感，即便同一首歌，也能唱出不同的滋味，她享受在其中，好像只为了取悦自己，他甚至很羡慕这样自由的灵魂，似乎无拘无束…

歌声骤然结束，台下依旧响着:“安可，安可，安可……”，不过结束后她不会返台再唱，台下的观众也不恼，心里只会记着:丽都的白牡丹歌声婉转动听，有机会便会带着些没见识过的朋友来欣赏，大概是为了彰显自我。

似乎又到曲终人散了，沈凛冬好看的眉头微皱，骨节分明的手举起摆了摆，还是像往常一样送上花篮，打算起身离开，心里难免失落，今天依旧见不到她…

“这位先生，是要走了？”林星河柔声说道。

她对这个连续两月送自己花篮附上“贺卡”的男人也颇感兴趣，陆老板（丽都老板）也说过沈凛冬是Z城首富沈哲远的唯一儿子，日复一日地捧我的场。

沈凛冬听到声音错愕的回头，愣道:“牡丹小姐，你这是？”

“愿意坐下来，请我喝几杯吗？”林星河坐在面前的棕色皮革沙发悠然地说道。

闻言，沈凛冬颌首一笑，也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林星河抬眼望见了他，他的皮肤很白，俊美的五官看起来分外鲜明，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但他相貌虽然美，却丝毫没有女气；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起来既聪明又骄傲，一身笔挺的西装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有了一瞬的失神。

不过这个眼神被沈凛冬捕捉到了，挑眉说道:“牡丹小姐，想喝点什么？”

林星河笑言:“都可以”。

沈凛冬抬手:“侍应生，两杯解百纳。”

随后，侍应生端来两杯放在了他们面前黑色皮质的桌子上。

沈凛冬举起酒杯:“牡丹小姐应该不陪客人的，我很荣幸能够跟你喝一杯”。

林星河有些疑惑，正要开口便被沈凛冬堵了回去:“饰花，但你头上只有一个发夹，”。（饰花是丽都舞女头上的饰品，根据色彩的艳丽到淡然分陪客等级，所拿的小费提成就不一样）

林星河笑了笑，举起酒杯，与他相碰，喝了一小口，漫不经心道:“看来你对丽都的姐妹很了解”。

沈凛冬摇头:“不不，我不愿靠近那些浓重香水味的女人，只是在这里坐久了，也便了解一二了”。“牡丹小姐，恕我冒昧，你似乎没有这浓重的香水味？”沈凛冬轻声问道。

林星河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这里的香水味太多了，女人味太少了，你说呢？”

沈凛冬的薄唇缓缓勾起一个弧度，端起酒杯再饮了一些酒。

林星河似笑非笑地询问:“以往我收到的花类可以说是车载斗量的，贺卡上内容也都是寻常的喜欢，约见，当真无趣，不过你倒是很有意思，连续两月每天送同一种花篮，连贺卡内容都未曾变过，”继续说道:“保持自由的灵魂快乐地生活？你可知，来到这里的女孩，哪一位不是身不由己，怎么自由？”

沈凛冬认真地说道:“有一部电影里是这样说的‘有些鸟儿是关不住的，它们的每一片羽毛上都沾满了太阳的光辉’你站在台上唱着自己喜欢的歌曲，赋予它生命，你没有迎合任何人，自由的灵魂是不受物理阻挡的。”

林星河怔愣说道:“你应该读过很多书，我一句也听不明白”

沈凛冬笑笑说:“至少你唱歌的时候是快乐的”。

林星河看着他的神情有些不解:“你似乎羡慕我？”

沈凛冬应声说道:“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本就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唱者心悦，听者享受”。

林星河自认阅人无数，但第一次见单纯带着欣赏目光想约自己的人，也甚觉欣然:“不是我选择了做快乐的事情，而是在无路可选之下快乐地去做，这样才不枉人生走一遭”。

沈凛冬凝视着这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女孩，透过她的神情，似乎有很多不为人意的过往，欲言又止，最后起身说道:“牡丹小姐，正式认识一下，我叫沈凛冬。”

林星河站起身，抬眼与他对视:“我的名字，林星河”。她笑得灿烂，这是她第一个在丽都交换姓名的人。

“天色很晚了，我送你”？沈凛冬询问道。

林星河慵懒说道:“不用，我有车夫等着的，况且我也不能说走就走的”。

沈凛冬唏嘘说道:“那你记得早些回家休息，我先回去了，明晚见”。

“好的，再见，路上小心”。林星河轻声道。

沈凛冬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去。

或许因为他长得好看，又或许他说话让人舒服，再或许他是第一个让林星河觉得有趣的人，就好像冬日里一束束的暖阳，让人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