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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哥哥你有吃的吗（第1页）

庭有南桃，艳艳如灼，得友所赠，吾甚喜。欣然种，次年生，于今盛有五年矣。每提笔案前，见之怡矣。

——《南桃亭亭记》

庆阳四年，文高之争愈演愈烈，同年，苏州案昭然于世，引起多地人民联名反抗。庆帝龙颜大怒，拔设明政院彻查苏州贪案，任苏德为朋政院院长，领一众文官开院。

“要说这庆历四年最大的事，莫过于陛下设了明政院，苏大人苏院长那才是真的深得民心，造福天下，咱读书人，哪个不得唤一声老师，这厢苏州有救！”茶坊响起一阵热烈掌声，说书人折扇一收，往桌上轻轻一敲，得意得喝了口茶。在这掌声中，街上突然一阵暴动，一时间万人空巷人，说书人无奈地看着涌出茶坊的客人，急不可耐地下台拉人，可这时候没人顾得上他，索性也扔了扇子。“小友，这是发生了何事？”

“苏州案有进展，苏院长亲自带兵拿人呢！”

“这，拿的何人？

“唉，造化弄人，高太傅今早在朝上交了奏折，指证苏公子为苏州案做假帐呢！”

“苏公子？哪个苏公子？”

“还有哪个姓苏的公子，要我说这苏院长真是好官，大义灭亲呐。这可是他亲儿子，说抓就抓一点也不心软，那可是苏家独子啊，这一出，苏家可绝后了。”

说书人惊骇不已，探头朝苏府观望，只见苏德苏院长在一众侍兵的簇拥下，讨声震天。苏院长手持圣旨，步伐稳健地朝自家走去。

不知是谁起了头，满城人民齐声高呼：“苏案帮凶罪不可赦，苏院长深明大义，处死苏案罪人，还苏州一个公道！”

苏厌摇了摇头，示意不可镇压，他一身红袍官服明艳鲜亮，冷观士兵押出一个年轻公子。没等官兵动手，年轻公子就跪在了苏德脚下，听他冰冷的宣读圣旨，定罪他的人生。

“苏厌，你可知罪？”

“归亭无罪，父亲当知。”苏厌挺直地跪在他脚下，瘦弱的身躯却发出这铿锵有力的声音。苏德愤怒地注视着这张如似白玉的面庞，手中的圣旨狠狠砸了出去，苏厌毫不躲闪，捡起圣旨，额角划破，血珠落地。

苏厌盯着自己的父亲，不愿低下头，可是身后凶悍的官兵死死禁锢着他的行动。这时围观的人群寂静无声，似乎终于愿意为这一幕施舍一些同情。

“归亭无罪！苏厌无罪，他是冤枉的。”一群书院学子从人群中冲出来，齐齐跪在了苏德面前，为首的正是苏厌好友何远，苏德得意门生之一——何远。“老师，您不可抓苏厌，他没有罪，您是知道的！他们在害他，您是他的父亲，您帮帮他啊！”

“我们相信苏厌无罪，请老师手下留情。”跪在苏厌身边的学子异口同声。

“胡闹，你们是书院学子，读的是圣明经书，你们膝盖跪的是一国之君，为的是为民请命，不是跪我，为个罪人求情！”

“可是老师，归亭何其无辜。您是他的父亲，您不信他，这天下还有谁能信他。他尚值芳华茂年，老师此般是要毁他一辈子。”

“陛下明鉴，圣旨既下，罪名已定，你等可知这是公然抗旨？苏厌，你说呢？”苏德冷冷扫过一地学子，苏厌看着身边的同学，忽然想明白了什么，朝苏德行了一个师生礼，淡淡的道：“苏厌认罪，甘愿受刑，只恳请老师，看在他们年幼无知、意气用事，宽恕我的同学，放过您的学生。苏厌的罪，不应牵连旁人。”

“苏厌？你！”

苏厌看着昔日好友，无限凄凉地鞠了一躬，“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今年的科考，归亭失陪。”苏厌向好友扯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宽慰，独自走向了他的归处——刑狱。

苏德一个个扶起自己的学生，嘱咐他们离去却始终没回头看看，那个与自己血浓于水的学生，让他一个人孤独的走远。

那一日，史官迟迟落不下笔，书院学子的一封封请愿被驳回，增删字句，最后只给后世留下：

庆历四年春三月，刑狱收押苏州贪案罪人苏厌，苏院长大义灭亲，圣上褒奖，百姓称道，高太傅指证有功，赏。

那一夜滂沱大雨洗刷着京城，苏府大门紧闭，书院学子挑灯夜读。一篇篇文章被官府收集销毁，其中就有一篇，曾经火遍大江南北，瞬间化为草木枯灰，那篇将被遗忘的文章，名为《南桃亭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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