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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当面对质（第2页）

“是。”他又轻叹一声，眸中倒影出她亭亭玉立的影子，“你第一次出府时，我害怕你有什么差池，便暗中跟着你。你买回阿芷后，我便查了她的身世。她爹是当年的威虎将军，细究起来也是有些渊源的，在我还是个小小副将时，他还有恩于我，可惜因为私藏兵符一事，被皇上下旨查办，最终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阿芷是他流落在外的孩子，却是没想到会被你遇见，自此我便在暗中培养她，一来，是望她有自保的本事，二来，也可与你做个伴。”

“她自己也知情？”南屏蹙眉，怪不得，她第一次接阿芷回府时，她神情高傲，确实不想一般人家的孩子。

“是，我并未瞒她。你带她回来的一个月后我便将一切都告知了。”南鸿辉像是忆起往昔，眯了眯眼，“她倒是有些她父亲的影子，学武很刻苦，在沙场数载，努力习武的人我不是没有见过，她却是令我印象深刻。寒来暑往，她的动作从笨拙不堪，到行云流水。我从未听见她喊过一声苦，从未见她偷过一次懒，仿佛只是一个木偶，没有追求，没有喜恶。我记得见过她唯有一次的放声大哭，好似是因为没有看住你，从树上摔了下来。”

南屏将脑海中的记忆寻了个透彻，也未记起他说的是阿芷的哪次哭。她眼中的阿芷，次次都是哭的很随意，她从未想过阿芷会有如此坚韧的一面，竟是连情绪都不随意展示出来。

“她怎么会没有喜恶，她怎么会是木偶。她爱吃城隍庙街口的糖葫芦和弯月楼的素烧鹅，我次次都会为她带的。她喜欢干净素雅的衣服，她，”南屏极力将自己想哭的声线压下，确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原来，阿芷你一直在骗我。

她记得她的喜好，却不记得她的厌恶，一个人怎么会连厌恶都没有呢，一个活生生的生活在她身边的人，怎么会连一个讨厌的事情都没有呢。她在骗她，骗她她是喜欢糖葫芦的，骗她她是喜欢素烧鹅的，也骗她，她生无可恋，如同重症之人一般，可却在这世间连一丝留恋都没有。

南鸿辉似乎没有发现南屏的异常，自顾自的回忆着他这位恩人之子，”不过她似乎很喜欢你，次次练功时未见她有什么情绪，倒是在你身边，见她常常笑着。“

南屏袖中的拳头握的死紧，修剪整齐的指甲也戳进了皮肤，淡淡的刺痛感和湿润感从指尖传来。

‘喝了这杯茶，自此之后，你我再无瓜葛。’

她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残忍，仿佛将她真心，血淋淋的扯了出来，又塞回了胸膛。

她原本在脑海中准备好的诘问，全部抛诸了脑后，原来她也是凶手，将她抛弃在这冰冷府中，害她沉入冰冷池水的凶手。

“屏儿？”南鸿辉似乎才发现自己女儿的不对劲。

南屏一言未发，连头都未抬起，半晌，沙哑的声音从她口中问出，“是啊，她爱跟着我，跟着我便笑的多，哭的多，连话也多，我还不知道她有着一面呢。可事到如今，我却是连补偿都补偿不了她什么了。我欠了她，爹爹也欠了她。我们父女都欠了她。”

南鸿辉心疼的看着南屏，大抵也知道有些伤心不是旁人劝了便有用的，却是沉下了眸子，面带愧色，“是我对不起你，若非我将她留在你身边，她也不至于被...”

南屏冷哼一声，打断了他，“不至于如何，是不至于入池沉尸，还是不至于为鱼蟹所食。”

南鸿辉看着她戾气满满的模样，眸中的愧色越来越重，最终连她的眼神都不再直视。

南屏心的越来越低沉，看着他目光闪躲的模样，更是确切的想要得到确认。“宛儿所言，可全是属实？”

“是！”南鸿辉的声音低了下去，“是我没能好好保护她。”

“哈哈哈哈。”南屏突然笑出了声，甚至将眼角的泪都要笑出来了，“护住她，你谈何护住她。你以为你有多高尚，污了的身子是将她收入房中还是随随便便找个人嫁了。你若真想护住她，她又岂会落得如此下场。”

“我...”南鸿辉显然未想到南屏会言语刻薄至此，却好似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只得端出了家长的架子，皱眉道，“屏儿，你莫要较真，气及伤身。再说，我即便再怎么不对，也是你父亲，你何时说话如此刻薄了？”

南屏今日如同听了好多好笑的笑话，嘴角勾起却是嘲讽至极，字字锥心，“父亲？呵，父亲，阿芷死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你也是她的长辈？她身子被污时，你怎么不想想你也是他父亲一般的存在。”

“姐姐，别说了。”南屏的话，被南宛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莫要在惹爹爹生气了。”

南宛推门而入后，便直直的走向了南屏。南屏气郁在胸，一时间倒是未注意到南宛似乎换了香包，紧接而来一阵的头晕目眩，软在了南宛怀中。

“爹爹莫要生气，阿芷一事，对姐姐造成的冲击不小，再加上姐姐服了药才来寻爹爹的，定然是糊涂着，还请爹爹见谅。”

南鸿辉难堪的脸色缓了缓，闭了会眼睛，复又睁开，“罢了，你先扶她下去休息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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