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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梦魇（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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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虚门掌门最近一百年来很是苦恼，他每日不仅要考虑白虚门日后的生计，还得日日寻思着怎么给自家的小师妹寻一门好亲事，虽然每日来白虚山提亲的青年才俊有很多，可是论及才能、身份和修为，能配的上小师妹的就太少了，能与昆仑掌门首徒，身负仙骨的于泽心相比的，那就更是凤毛麟角，这把他愁的呀，连这些日子刚刚从山下收来的小徒弟都横竖看不顺眼。

“师兄，我真的没事，也不是什么‘愁嫁女’，你就不要每天为我发愁了。”纪连笙心里也是无奈，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再说了，我本来也没打算嫁人啊，于泽心走了就走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男人嘛，就是锦上添花的东西，有之生辉，没有，亦无不可。”

陈音是纪连笙的师兄，他可不相信她这一番说辞，但为了不触及到她内心的伤痛，他假装认同他的观念，挠着后脑勺哈哈笑了两声。

“对了，小师妹，今天白虚山来了一个人，他说他是你的故人，寻缘至此，让我把这个交给你。”陈音说着，便将一物交到了纪连笙的手上。

纪连笙看着他递过来的东西，眉头一皱。

“是鸾羽。”

陈音点点头：“看样子，应该是魔君身上的。一百年前，泰恒山颤动，接着一道神光便直升天际而去，想必其中应该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了，只是我那时去泰恒山查看的时候，泰恒山的魔气依旧存在，我想，被封印其中的魔君应当没有逃出来，至于那道神光……嗨，世间离奇之事那么多，人能知悉的，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就比如说，那个自称是你的故人的人。”

“故人，故人……”纪连笙在嘴巴里默念这个名字，心里却觉得惆怅万分。

是哪一个故人呢？她何来的什么故人。

紧紧了双手，她终于还是没能鼓足勇气向陈音询问那位“故人”的模样。

“师兄，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赤霞山看一看心蕊师姐吧？”纪连笙忽然提议道。

陈音愣了一下，他看了看她的眼睛，又看了看她手中的鸾羽，稍稍沉默了会儿后，点头同意了。

“门派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我就先去白虚殿了，你记得帮我管教一下我那个不成器的小徒弟，千万别给我留面子，他最近真是愈发懒散了。”陈音叮嘱一番后，便离开了竹屋，御剑去了白虚殿。

他的速度之快，纪连笙甚至连回绝的时间都没有。

无奈扶了扶额头，她只得自认倒霉。

他收的那个小徒弟简直就是一个混世魔王，试问白虚门上上下下，哪个敢往他身前去凑？

她也没那个本事去淌这趟浑水啊！

“嘻嘻，”说曹操，曹操到，那“青面獠牙”的小徒侄已经窜到了她的面前，“师叔，我们来玩躲妖怪的游戏好不好？”

师兄，救命呐！

——

是夜，风轻月明。

在刻着“此生缘尽，天道恒在”的悼碑上，纪连笙缓缓蹲下身，将一束紫色的花束靠在了上面。

“师姐，还有同门的师兄师姐，师妹师弟们，我和陈音师兄来看你们了。”纪连笙强忍住眼里的泪水，轻声说道。

陈音站在她身后，抬手用仙法幻化出一朵白色的清莲，并将它悬浮于悼碑之上，清莲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变得透明，最后散成了一团亮晶晶的光点，扬扬撒撒，随风飘向了远方。

“师兄，究竟什么才是正义，什么才是邪恶呢？如果当初师兄师姐们肯将白虚丹拱手相送，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伤亡了？如果师尊不是藏有私心，想要保住我，当日的洞外也许就不会是一片汪洋尸海了？”纪连笙没有转头去看陈音，然而陈音却猜得到她眼里的愧疚。

“正就是正，邪就是邪，光明大道，正气长存，这就是天理。可是小师妹，你要知道，在这个世上，无论你要做什么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哪怕是为了心中的‘正’。”陈音缓缓开口，“我曾无数次的希望那日师姐能够不去管白虚丹，而是选择苟延残喘，保住性命，可是我心里明白，师姐如果真是这样一个人，我根本不会喜欢她，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也是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的。”

纪连笙神色怔忪，不禁喃喃出声：“喜欢一个人，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

“师兄，这几百年来，多谢你的照顾，我要走了，如果往后还有可能，我会回来看你的。”纪连笙一边说，一边从空间锦囊里取出了那一根鸾羽，她将鸾羽靠近金镯，渐渐地，一道刺眼的金光就将她全部包裹。

陈音努力睁大眼睛看着金光中的纪连笙，脸上是不舍，也是祝福：“小师妹，勇敢点，不要学师兄，等到最爱的人已不再身边，才追悔莫及。”

——

黄泉路上向来不好走，阴间的路就更难走了，到处都是黑漆漆的雾气，看不到前路，也看不来路。

当清虹好不容易来到奈何桥旁时，一早收到收到消息的孟婆已然等候得不耐烦了。

“我每天要熬多少碗汤，恐怕清虹神君根本就没算过吧？既要过奈何，又何必让小仙在这儿恭候您这么长时间？”孟婆随手抓住一把彼岸花，扔进了正发出“扑通扑通”声音的黄连汤里，飞溅出来的汤汁差点就要迸到清虹的衣衫上。

“本君不过奈何，只是想来看一个故人。”清虹也知道自己在桃林磨蹭太久，确实是让孟婆白等了许多时辰，故而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略带歉疚地解释了一下。

“故人？”孟婆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即却嘲弄似的冷笑了起来，“小仙在这里斗胆劝一劝神君您，这奈何桥畔的‘故人’最好还是不要见了，这一步一念，一念一步，念头错了，步子可别差了，这千万年的修行，一朝尽毁的例子可不在少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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