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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六十一章（第3页）

罩铭缓了一会儿，调了调位置，从邱霖书肩膀处露出一双眼睛。“高考......”

“高考前一天，阿姐回来看我。”他滑动了下干涩的喉咙，接着道：“她说等我考完，一起给孩子取名字，起一个女孩儿名，一个男孩儿名，我考到哪里她就和我搬去那里，再也不回来了。”

邱霖书算了算日子，高考前一天，罩家敏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

他被罩建汉捅刀后罩家敏来看过他，带了补品和钱，挺着肚子跪在他母亲面前，求她不要起诉罩铭。

当时罩建汉跑了，他老婆当缩头乌龟，完全不见人也不配合调查，蔡静枚气急，把当时在场的罩铭和罩铭母亲一起告了。

邱霖书刚做完手术，扣着氧气面罩，虚弱地握住蔡静枚的手，好声好气用一声“妈”，打消了蔡静枚的连坐打算。

那竟然是邱霖书这辈子最后一次看见罩家敏。

她两眼噙着泪，用口型对邱霖书道：“对不住啊。”

“我姐坐了一下，还吃着冰淇淋，”罩铭声音忍不住抖起来，“他就回来了，他又回来了，他就是个疯子。”

邱霖书扣住罩铭的后脑勺，轻轻晃了晃身子。

罩铭呼吸略微急促，“他翻我妈的屋子，拿刀逼我姐要钱给他逃命，我摁住刀片，叫我姐快跑。”

邱霖书看着他吻他的嘴角和眼睛。

罩铭闭上眼睛，声音稍微平静了一点，牙齿还是抖。

“阿姐拼命的喊，她用凳子砸他，罩建汉急红眼，放开刀揪着阿姐的头发往地上摔。”

罩铭眼球颤抖，似乎是在回忆那个场景。

“他对我晃了一下刀。”

罩铭目光低下来，落在锁骨上，“这里被划了一道。”

邱霖书把手从头腰上钻进去摁在那里，“我吹吹，不疼了。”

“然后他搬起桌子，毫不留情一下就砸下去了，我来不及拦住他。”

邱霖书忍不住道：“草。”

“那个玻璃茶几砸在阿姐的肚子上，玻璃扎进她肚子里、脖子上，到处是血。”

邱霖书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发现自己连想象都觉得残忍。

罩铭闭着眼睛，胸膛激烈起伏，“他抢走我姐的包跑了，我叫救护车，去路上拦车，别人看我一身的血都不停车，邻居他们看见我跑出来，把门窗关得更紧。”

罩建汉名声早就臭了，身上还有案子，没人愿意和他们家沾上关系。

“阿姐在救护车上心脏停跳了两次，到医院的时候……”

罩铭哽着嗓子，“到医院的时候她被推进了抢救室，没多久，才没多久医生就推着她出来，告诉我说......阿姐失血过多，人已经去了，孩子、孩子保不住......”

“我要哭了。”罩铭揪着邱霖书的衣服，手抖得不行，他搂上他的腰，吸了吸鼻子，“我……我想哭一下。”

“可劲儿哭。”邱霖书抱紧他亲亲脸，说：“咱哭多久都行，我给你挡好了。”

罩铭脸贴着邱霖书的脖子，温热的眼泪淌进他领口。

“我想吃冰淇淋。”罩铭哭着说。

邱霖书托着他屁股把他抱起来，“买。”

太阳彻底落下山去，马路上的灯一连串亮起来，中心广场大屏滚动播放起百年不变的新年快乐歌，万家灯火映着夜色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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