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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CERN（第2页）

“你需要和中国粒子物理学会的钱进秘书长配合，他很有经验，我把他的电话给你。另外，光明那里有些材料，我和他说一声，让他转给你。”

关山有点好奇杨光明为什么中途撂挑子，但没好意思刨根问底，“好的，我马上和杨老师联系，回国以后就开始着手。”

江院士面色凝重地看着关山，“谢谢你小关。那，你知道这次会议最重要的议题是什么吗？”

“是关于燕京粒子加速器退役的事吗？”

“没错。”江院士点点头，闭上眼睛微叹了口气。抬眼，见关山依旧关切地看着自己，老爷子不无担忧地说：八年后，燕京粒子加速器将彻底退役，国内粒子物理界将失去唯一的大型实验装置。方文昌院士正在和国内粒子物理界的大佬们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一个大型加速器动辄需要百亿元人民币量级的投资。老百姓的血汗钱，国家和学界无论如何慎重，都不为过。

但如果缺少实验装置，年轻人没有了工作机会和科研平台，为了生存，必然要改行。这三十几年，几代科学家前赴后继，克绍其裘，好不容易才培养起一个健康的人才梯队。如果年轻人大量流失，将会对中国粒子物理界造成巨大的冲击。如果没有一个全盘计划，会让国内整个粒子物理界承受致命打击。

我国目前不是欧洲核子中心的正式成员国，鉴于国际形势，欧盟也不可能允许我们正式成为成员国，所以我国科学家在CERN的参与程度受限。把曹博士招回国，在国家理工大学成立一个加速器研发团队，争取建一个小型的实验装置。给大家提供一个实验场所，也是给粒子物理界保留一点火种。

“做科研，健康的人才体系最重要。没了人，即便将来有了钱，想做事，但想找到合适的人没那么容易。我找曹永健也是满世界找了好几年呐！美国人砍掉了SSC，关了Tevatron，ILC又一直建不成，搞得人都走光了，一举失去了粒子物理世界第一的地位。要不是美国人自废武功，欧洲人没那么容易能赶上来。”

关山理解这个道理，“是啊，当年运十下马以后，研发队伍也跟着解散了。我听说后来咱们研发C919的时候，也遇到人才不足的问题。如果当年运十不下马，我估计现在研发C919肯定会容易许多。现在咱们也许已经能坐上自己的大飞机了，不用花那么多外汇去买波音和空客。”

江院士叹息：“我老了，我不怕。你这样的年轻人，只要过了考核，有一个教书的位置，总有一口饭吃，饿不死你。可是接下来怎么办？这些年，我们好不容易才追上国际同行，如果松了一口气，又不知道要花多少年才能赶上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从跟跑变领跑？可是如果留不住青年人，十几二十年以后，我们恐怕就连跟跑都跟不上了喽。”

“基础科研投资大，见效慢。有不少人觉得，既然短期看不到经济效益，还不如把钱花在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先把老百姓的生活改善了再说。基础科学让欧美发达国家投资就好了，咱们是发展中国家，让老百姓生活好最重要。人家研究好了，我们跟着学，不就行了吗？过去这几十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看着老爷子那张无奈的面孔，关山心里隐隐作痛。他做梦都想做出世界一流的科技成果，为国家强盛和民族复兴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我们跟在发达国家后面学了几十年，也的确学到了不少二流东西，但是第一流的科研成果，从来都不可能轻易被学到。何况不是自己研究出来的东西，怎么能有深刻的认识。

在美八年，关山有不少美国朋友，大部分普通老百姓也没有表现出对我国特别明显的敌意。但我们近四十年来的高速发展，国家整体实力的快速上升，让美国媒体和美国精英层对我们持有深深的戒心。关山早已经意识到，我们跟在外国人后面，享受后发优势的时间，不会太多了。

老爷子好像有点精神不济，明亮的日光下，满头花白的头发显得愈发稀疏。“小关，”老爷子拍拍关山的肩膀，欲言又止，“好好干。”

“我知道，我会尽全力把这次大会组织好，方便大家把这个议题讨论透彻。我相信只要咱们粒子物理界群策群力，一定会有办法的。”

老爷子揉揉太阳穴，“但愿吧。”

回到办公室，关山把几罐巧克力分给组员和学院的同事。他把一罐巧克力放在圆桌上，招呼大家来吃。洋铁皮的罐子上印着精美的图案，里面是一块块独立包装的各种口味的瑞士莲巧克力。学生们拥上前去，叽叽喳喳地围着关山，挑自己喜欢的口味。

朱樱不喜欢巧克力，但妈妈给外婆制定的食谱里，黑巧克力是被允许的零食之一，见大家都挑牛奶口味的，她便拿了几块黑巧克力。关山夸赞了一句：“你喜欢黑巧克力？这个习惯真棒！”朱樱微微笑了笑，低头不语。

马天昊听了一耳朵，“黑巧克力很好吗？我来查查….降血压、减肥、抗衰老、变聪明，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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