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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为了生存（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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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一天天变冷，那些一向喜欢站在走廊上吃饭，背书的同学也被那料峭的寒风逼进了班里。枯黄的叶子片片落尽，树枝变得光秃秃的了。

沈望也不再站在走廊前，打开那里的窗户看天，看地，看中心广场的人群来来往往。她开始缩在班里，每天盯着那一本本精神食粮，从其中攫取营养。因为班主任在某一天突然说：“同学们，高中学业水平考试，也就是会考在12月份举行，会考可是关系着你们能不能拿到毕业证的，所以大家早做准备，不要到时候了再慌得措手不及的。”

沈望没觉得会考有多难，如果连一个高中毕业证都拿不到，恐怕她会从心底里嘲笑自己从小到大设立的那些宏大得几乎不切实际的抱负。但她这种抱负更多是一种漫无边际的遐想。比如，她想象自己能成为百万富翁，挥挥手就有花不完的钱，将来扬眉吐气，趾高气扬地立于人前，让那些曾经欺辱过她，低看过她的人抬不起头来。再比如，她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在文学界有高深造诣的人，总有一天，她的天赋会如涌泉一般喷溅出来，使文坛为之颤抖。在很小的时候，她就开始计划着，将来有一天她能成就一番事情，赚的第一笔钱该如何花。

因为想得多了，所以她形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自尊感，这种自尊融合着她那极易变得脆弱的内心，把外界的一切人，一切事情都排挤在外。

所以，在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是一个人游荡在这世间。

“老师，老师……”

每逢下课，班长杨沐都会在后面追着各科老师问题。他不是一个木讷古板的书呆子，所以他这般夸张的腔调和那几乎火箭般的速度往往让老师们觉得好笑。每次经过办公室，沈望几乎都能听到杨沐在和老师说话，他有足够的本事通过一道题逗得老师嬉笑不已。所以说，沈望知道了班长能够讨老师喜欢的原因，也知道为何老师往往会偏爱他，包容他的那些不良习惯和高傲的秉性。当然，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还是因为成绩。

沈望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写下：为了生存，仅有能力是不够的，能哄好比自己高一级的人物至关重要。

相比杨沐，胡霦就格外低调了。他几乎一晌都不会离开自己的座位，就连吃饭这种大事他都不为所动。每当放学铃响起，老师宣布了下课后，班里百分之九十九的同学都会一哄而出，奔向食堂。这很自然，因为恒中的食堂提供的餐食一向只能恰巧管够，有时候还会做少。所以去食堂晚的人往往会打不到饭吃，就算能打到也是那种极难吃的残羹。

但胡霦就是那百分之一。有几次，沈望没有亲自去食堂，托人捎的饭。她坐在班级里，等到胡霦略显疲惫地走出教室，她还特意看了看表，12.14分。那就是说，他足足晚了十四分钟，等到他跑到食堂，应该就快二十了，他还能买到饭吗？沈望为他担忧了一场，然后她忽然想到，不对，学霸应该是去小超市了。

但这正在长身体的年纪，只吃零食怎么能经受得住这学习的重压？

天一冷，后面的饮水机就格外抢手了。沈望本来认为，学霸一晌都不出去上厕所已经够厉害了，现在发现，他竟然还一晌都不喝水。

水是生命之源啊。

没有了生命，他学习再好，再用功，再认真又有什么用？

但这确实也不能怪胡霦。

每堂课的后几分钟，沈望都能听到班里有同学开始蠢蠢欲动了。老师刚转过身，还没有把脚迈出班门，一场战争刹那间开始，又在刹那间结束了。

有好几次，沈望觉得自己的反应已经够快了，可是还每等她走够两步远的距离，已然看见那条长长的队伍在最后一排的过道上。她讪讪地把水杯放好，坐下。

赵亦惈平日有嗜睡的毛病，所以她总是在下课前，悄悄地把自己的水杯塞到她的怀里，并且用一种对她寄予厚望的眼神看着她，对她点点头。

但是，赵亦惈的厚望怕是给错人了。

沈望已经发现，除了最后几排的同学可以利用有利地形得到匮乏的水资源外，其他的同学根本没有希望。

这其中的关键是，饮水机里的水一次只能接十几瓶，剩下的就是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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