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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烘到了顶点,不论衙门里面,还是衙门外面,都恨不得将杜修明碎尸万段,然后拿去喂狗,然后把狗屎打出来,丢在马路上任千人踏万人踩的时候,忽然来了反转。
贾家兄妹,能认出杜修明来嘛?若是认不出来,那还说什么糟糠之妻,那还说什么杜修明的威胁?
而胡景思想到的则是,杜修明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刚才的那些事情,他知道多少,看到了多少?杜修明现在虽然罢官免职在家,那也是深得天子信任,阁老重用的人,余威尚在,降住他这个小小县令,肯定是没问题的。
这个时候的胡景思,真可谓是做贼心虚,慌里慌张看向外面寻找。衙门外面的百姓,也是有些害怕起来,刚才可是说了许多杜修明的坏话,若他听见了,将来还不得报复自己?
堂中的杜修明饶有兴趣看着众人的表现,笑出声来了,继续问道:“贾世香,贾世英,你们倒是指认啊。”
贾世英、贾世香看向门外,人头济济,全是他们不认识的。贾世英想了想杜安边的模样,在人群中极力寻找相似的,可找来找去,却全都不一样。贾世香更是如此了,她两眼之中,全是畏惧。
看他们俩找不出来,杜修明立刻给了一个当头棒喝:“你们这两个狼狈为奸的东西,找不出来吧?你们要撒谎,也要将谎撒圆了才是,把罪责全推在杜大人身上,却连他人都认不出来?你以为各位父老乡亲也是好骗的?”
此语一出,外面的百姓立即转变了口风,开始对贾家兄妹指指点点了起来。杜修明见机道:“污蔑朝廷命官,那可是重罪,还不速速坦白,以求县令大人宽恕一二?”
贾世香兜不住了,刚要开口,胡景思却拍了惊堂木站了起来:“放肆,这是本官的大堂,岂容他人指指点点?孙寿,你虽中了举人,本官可以少跟你计较,可你现在是得寸进尺,越发不得收拾了!”
“那敢问县尊,我刚才所说的,有何不对之处?”
“不对之处?一无是处!本官审案,讲的是证据确凿,如今人证物证具已齐备,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想替杜修明翻案不成?”胡景思撇着大嘴道:“就算杜修明真的出现,也不能翻了这些证据。”
“好个食古不化的糊涂县令!”杜修明斥道:“他们连杜修明都认不出来,你这些证据又岂能是真的?案子既然未定下,又算什么翻案。”
“这……”胡景思哑口无言,旁边的师爷还算是老成,凑到耳边给他出了主意,眼前这书生要么就是杜修明本人,要么就是信口胡诌,来故意诈的,说什么杜修明在人群中,搅乱局势。
眼前之人,就是杜修明?
胡景思再次仔细打量了杜修明,心中暗道,听说杜修明乃是个武状元,那必然是长得五大三粗,眼前之人倒是斯斯文文的,像个书生。这要是能拿武状元,那本官至少也能拿个武进士。
再者说了,若眼前之人是杜修明,那今天得罪杜修明,怎么都补救不回来了。只能赌一把,赌眼前这个不是杜修明,真正的杜修明也不在这里,眼前这个人只是出来捣乱的……
胡景思沉默了片刻,才道:“那好,你看好了,本官头上悬挂明镜高悬四个字,大堂之上无戏言。你说杜修明在场,他们指认不出,那自然是他们撒谎。可若是杜修明不在场,他们便无论如何指认不出,那可就是你故意干扰法堂,本官要将你一并拿下,送去督学出革去你的功名!”
杜修明当然不怕了,点点头算是认了。胡景思看向那贾家兄妹道:“你们不用怕,在就是在,不在就是不在,你们俩仔细看清楚门外那些百姓,谁是杜修明?”
胡景思的师爷,这时候灵机一动,对着门外喊道:“不是姓杜的,全都背过身去!”
哗啦啦,百姓也怕招惹麻烦,觉得自己不是杜修明的,也跟着背过去了。这下子,没有一个人正对着县衙了。
贾世英这时才道:“我和妹子仔细寻过了,这些人里面,断无杜修明。再说了,杜大人远在京城,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回了怀柔?县尊大人,定是这小子用计,在诓骗我等!”
啪!
惊堂木重重地落下,外面的百姓听了,全都回过身来,胡景思大声喝到:“果然是在故意扰乱大堂,左右,将这孙寿拿下!”
杜修明一抬手道:“慢着,谁说杜修明不在的?胡大人,你现在要是收手还来得及,若杜大人真的出面了,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到这里,胡景思若是真的认错,来一个什么他日复审,那杜修明的目的就没有达到。可在这个时候,杜修明说出这句话,正是为了堵住胡景思的退路,他知道胡景思绝不会顺着他的来。
胡景思果真大怒道:“好啊,那本官倒要瞧瞧,杜修明在哪里。你有本事的,叫杜修明现身出来,当面对质!”
杜修明冷笑一声,不急不缓对贾家兄妹道:“你们俩当真觉得,杜修明不在这里?”
“不在……不在吧,好像不在。”
“到底在不在!”
“不在!”
“呵呵,那你瞧瞧我,像不像杜修明?”杜修明凑近了那贾世香,仔细观瞧贾世香的面孔,发现她早已耳目无神了,贾世香下意识摇了摇头,贾世英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回到:
“不像,一点也不像。杜修明可是武状元,长得五大三粗,而且一脸横肉,你啊,连杜修明一只胳膊都打不过。”
“啧,你说我别的倒也罢了,你说我满脸横肉,侮辱我的颜值,那我就忍不了了!”杜修明扬起手,狠狠地抽下去,怒斥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就是杜修明!”
咔嚓!
宛如一道惊雷,在县衙之中扯开。两旁的衙役,也交头接耳起来。胡景思在座位上愣了半天,贾家兄妹更是面如土色。
“你,你是杜修明?”
“不错,我就是杜修明。大明嘉靖元年武状元,钦授从三品安远将军,从刑部郎中卸任回乡的杜修明!”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有证据吗?你怎么证明你是杜修明,你怎么证明你是你?”胡景思气急败坏,扯着喉咙吩咐道:“左右听令,这人冒充朝廷命官在这里妖言惑众,速速拿下,关入大牢!”
“胡景思,你胆大包天!他就是杜修明,本官来证明!”县衙外面龙行虎步来了一名官员,县衙里的人全都目瞪口呆,片刻之后才呼道:
“卑职等参见知州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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