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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母女之间的分歧（第2页）

向天骄嗯了一声，路生的脾气不像她，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摆出来，他做事情是心中有数，该说的他也不说，不该说的他更不说，在别人眼里他就是有些古怪，可是了解他经历的人，就会明白他为什么要谨言慎行了。

“过段时间，我可能真的要去和你一起住了。”向敏儿轻声对女儿说。

“可是我还没买房子呢，妈-----您是不是要把这里的房子卖了？”向天骄抬头看了看外公留下的这套房子。

“怎么会呢，这房子呀是你外公的，他临终之前虽然讲明了房子归我，可是------你大姨才是真正的继承人，而我------”

“外公留给了你，当然就是你的，路晓娜就是回来也抢不走的。”天骄不高兴的说道，“妈您怎么能这样，是你的东西就是你的，干嘛要让她继承。”

“天骄------有些东西啊，不是你去争去抢，就能得到的。”向敏儿看了看周围，她轻声笑着说，“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对这里当然是有感情的，但是我也清楚自己的身份，知道它最终还是不属于我的------我不想让人把我撵出去，就像以前------天骄，我这里还有些积蓄，你买房子的话，妈给你赞助。”

天骄摇了摇关，她走到妈妈的身边，把她柔弱的身子揽进自己的怀里，轻声的安慰着她：“妈妈，您不用担心我，我现在每年还能拿到年终资金，加上每个月的工资积蓄，再过两年我就能在老家买套房子啦。”

“唉-----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太倔了。”向敏儿把头靠在女儿的胸前，心里充满着温暖。

她一生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漂泊之中度过的，女儿一直是她生活中最大的动力，每每在自己想要放弃生存的时候，是女儿温暖的身体，让自己想起身上肩负着的责任，她不能做一个不愿担负抚养责任的妈妈，她的女儿不能失去妈妈，每次她咬牙坚持下来后，再回头看看过去的那个自己，总是会有着太多的感慨，人的一生究竟要付出多少，才能无怨无悔的离开这人世间？

向天骄知道妈妈这个时候在想什么，她只是温柔的揽着妈妈，让她的思绪飘回到遥远的过去，难得她有这么安静的时刻和自己在一起，一天天老去的妈妈，除了过去的经历和现在的自己，只怕真的没有剩下什么东西了。

“妈妈------我要休一个星期的假呢，要不要带你出去看看？”向天骄轻声的问妈妈。

“妈妈年轻的时候就是导游，这祖国的大好河山啊，我哪里没有去过？不去看了------有好多孩子喜欢吃我卖的早餐，我离开了，他们只怕早上又要饿肚子去看书。”向敏儿有些担心那些每天早上出现在自己早餐车前的熟悉的面孔，这些孩子在大学里一呆就是几年的时间，每天都和自己打个招呼，聊聊天什么的，感觉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离开了他们，自己的心里就感觉空落落的。

“妈------您真舍得离开这个家吗？”向天骄轻声的问她。

向敏儿没有回答，是啊，自己真舍得离开它吗？有的时候她也这样问自己，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她也无从知道答案，怕是只有到了自己不得不离开的时候，她才能体会到究竟是舍得还是舍不得。

“现在咱不提这些事情，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先去上班，中午的时候我去趟菜市场，给你买点好吃的。离开家这么久，最想吃什么？”向敏儿问女儿。

“炝锅面。”天骄轻声的回答着妈妈。

向敏儿笑了起来：“这个也太容易了吧，妈妈可以天天做给你吃。”

“嗯，那我天天都要吃。”

“自己也可以做的呀，你自己一个人想吃了，就做点自己吃，那样多好。”

“再怎么做，也做不出妈妈那样的味道。”天骄笑了起来，“妈妈的味道，还有家的味道，是别人想做也做不出来的。”

“妈给你做------路生今天上午有课，中午的时候你去叫他过来，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好的，我一会儿就去学院堵着他。”天骄嘻嘻一笑。

“这孩子，就是不会说话，怎么能是堵着他，去叫他回家吃饭。”

“打个电话让他回来不就好啦。”

“路生现在------也长大了，有时候我也打电话叫他回来吃饭，他总是说自己有事，没时间回来吃饭。”向敏儿叹了口气，“我知道这孩子是出去打工了，他不愿意多拿我的钱。”

“他成绩那么好，年年都有奖学金的，根本用不了你多少钱啊。”天骄想起自己这位品学兼优的弟弟，自己当初可没他学习这么好，也没他就这股子韧劲，能吃得了这么多的苦。

“他爸爸经常过来找他，给他送吃的，送喝的，送钱什么的，他都是躲着不见他------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路生他爸给他钱他不要，就想送到我这里，要我给他。”向敏儿把女儿麻花辫上掉落下来的一绺头发重新扎到她的辫子里面去，“路生太聪明了，每次他都知道我给他的钱，是他爸给的还是我给的，我也是怕他生气，再耽误了学习，只能让他爸以后别再给他送钱了。”

“他急着打工挣钱做什么？”向天骄不明白路生为什么老是急着去挣那点钱，“他好好上学，考上研究生，继续想办法深造，以后挣的钱不是更多吗？干嘛急于这一时呢？”

“那你每天加班加点的工是为了什么？”向敏儿白了女儿一眼。

“我是买房子------路生不会也是为了买房子吧。”天骄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

“他知道他外公没有把这套房子留给我，从那时候起，他自己心中就有了这个小九九，这孩子我从小带大的，他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是我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那您就别搬走了，就住在这儿，让路生也好安心读书。”天骄知道妈妈身体原本就不好，再搬家来回的折腾，只怕病情会加重的。

“看看再说吧。”向敏儿一直在犹豫着，有些事情不是她一厢情愿就可以解决的，路晓娜的性格她太了解了，在监狱里这十几年，或许她会有改变，但是她骨子里面带着的邪恶，真的不是想变就能变的。

向敏儿对路晓娜的恨，远比自己的女儿的深切，只是她不能讲，就如同路晓娜的邪恶，她不能完全对女儿讲是一样的。路晓娜带给她的痛苦，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恶人，做尽了坏事之后，在临死之前想通过忏悔，就想让自己升入天堂，这样的做法她不信，她相信坏人总会有报应，只是她不知道老天爷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报复他们。

路晓娜，如果不是父亲临终前的那几声呼喊，我是不会再和你有任何的交集的。

路远方临终之前，在深度昏迷的时候，他呼喊着的是自己亲生女儿的名字------当时只有向敏儿守在他的病床之前，他临终之前所有的痛苦，向敏儿尽收于眼底。

每每恢复清醒之后，路远方根本不提自己的亲生女儿，向敏儿也不会提起他在昏迷之后的呼喊，可是她的内心是悲哀的，为自己也为路晓娜，更为眼前这位弥留之际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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