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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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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愚不可及的人是你吧？作为一个军人你不守军纪，作为一个属下你背叛主子，兜兜转转一大圈现在落了个三头都不讨好的地步，亏得公子还曾给过你改过自新的机会，可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他给你机会！”

不知道赵胜春这句话踩中了土熊的哪根敏感神经，土熊顿时暴跳如雷，整个人发疯似的突然冲过来。盛怒之下，他的战斗力似乎被大大的激发了，赵胜春不敢马虎，立即一舞长枪，而后猛地超前刺了过去。

长枪触到长剑，发出“当”一声刺耳的响声，周围的兵士们纷纷捂住了被震得发蒙的耳朵，土熊的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赵胜春见机握着长枪再用力往前一推，众人只听噗嗤一下，那长剑最顶端的箭头已经刺入土熊鼓囊囊的肚皮里，顿时他的肚子出血流如注，一下子将下面的裤腰带染得通红。

土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口中倒吸了口凉气，一只手忍不住要去捂伤口，可赵胜春根本不给他喘息之际，一发现有这征兆立马又用长枪袭击别处，土熊无法，只得任由肚子上的伤口流血，手上紧握着剑一下下格挡着来自长枪猛烈的攻击。

不知打了多少时间，土熊的脸色越来越白，战斗力也越来越弱，赵胜春趁机后脚跟一跳猛地飞身蹦上半空来了个俯刺，土熊吓得惨白着脸连连往后躲，可终究也因为失血过多导致行动有些慢而被长枪扎中了一侧的肩膀，又引来更多的血水往下不住流淌。

土熊终于支撑不住了，一手举着剑一边用另一只受伤的手臂艰难的捂住了肚子上的伤口，赵胜春见状也挺直了攻击，收起长枪挺直了身子站在对面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土熊，你觉得今日你还走得出去嘛？”

“走不出去了，你要杀就杀吧！”土熊捂着肚子，一脸坦然的说道。

赵胜春随即将示意身后的两个兵士将他绑了起来，随后对云烨作了一揖，恭敬的说道：“敢问六皇子殿下，土熊可否讲给末将带回去给公子处理，毕竟他和公子还有些个人恩情，胜春不敢轻易替公子裁夺。”

云烨轻笑，状似丢弃一件不要的玩具似的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当然可以，既是赵副将军拿下的，赵副将军想如何便如何。”

“多谢六皇子！”

他说罢带了几个人押着土熊先回去了，剩余的这些人则继续守在这里和云烨带来的人打打架，以营造两军正在交战的形势。

一个小时候，土熊被赵胜春押到了柳暮舟和董月的面前。见到柳暮舟和董月，土熊的神情依然倨傲，仿佛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

看着这个“故人”，柳暮舟颇为感慨，侧头看了眼董月忍不住幽幽说道：“夫人，你说这人的缘分吧，有时候真是琢磨不透，这土熊也算我们俩间接意义上的媒人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见面，每次见他呢我都感觉他好像变得更落魄了一些。第一次见他时他还是个土匪，虽然是土匪，可是有兄弟有爱人，第二次见他是我把他从柳府大牢里放出来给他一次机会，他是副千户，手上最起码还管着五六百人，可这次见他呢，他一无所有，连这条命都不属于自己了。你说他为何落成这样？”

“还能为什么？因为贪欲呗！”董月挑了挑眉，直截了当的戳破他道，“他本质就是一个赌徒，拼尽所有身家性命也要去赌的人。哦对了，在他看来可能这不叫赌，而叫野心吧！”

“少夫人，野心和赌有什么区别吗？”赵胜春听着他们的对话有些迷茫的问道。

“当然有。”董月一板正经的看着他，说，“野心是指有一定的积累和能力去闯荡去凭，而赌是纯粹自己赤手空拳。”

赵胜春挠了挠后脑勺，还是有些似懂非懂。

董月指了指土熊向他耐心的解释道：“你看看他，最开始的时候也像你一样是柳家的一名将官，虽然官职有些低，可以颇得令侯的器重，假如当时他肯脚踏实地不动那些歪心思的话，现在估计都坐上庞青那个位子了，如果他到了那个位子，有了足够的积淀再去谋事业那就叫野心，而他什么都没有就想凭着一些想小聪明游走在几个主子之间，到头来只会被所有主子抛弃。择一主，忠一事，这是最基本的道理，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还妄图做什么大事，这不是白日做梦嘛？！”

赵胜春听罢深以为然，对董月肃然起敬道：“少夫人说的极是，听少夫人一下话，胜春顿时豁然开朗！”

董月笑了笑，又道：“也野心是好的，所谓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但野心也要用在正道上，否则那就是利欲熏心！”

“是，胜春记住了！”

赵胜春咽了咽嗓子，而后低头一看土熊，问：“那他现在怎么处理？”

“杀了，再找个地方好好给他埋葬了。”柳暮舟盯着土熊惨白的脸色不假思索的说道。

“是。”

赵胜春闻言拖着土熊往营帐外走去，土熊跟着走了两步，突然又忍痛停下了步子，一直不曾说话不曾求饶过一句的他在此时忽然转过了头，目光直勾勾的望向董月，哑着嗓子颤声问：“你什么都看得透，那你就跟我说说，到了地下，我妻子还会原谅我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一直续着泪，董月的眸光一惊，有些不敢相信的又望了一眼，没错，他那双被挤成细缝的眼睛里确实含着莹莹发光的泪花。

她心下顿时有些酸涩，目光透过帐外湛蓝天空和碧绿的旷野望向了天际的极远处，思绪也跟着似乎回到了一年多前的那个夜晚，她和云川在漆黑的夜里寻找那个女土匪的时候，她还记得她脸上倨傲的大无畏的表情，和那时的土熊一模一样。

都说深爱的两个人表情动作是一样的，她和土熊那么像，连他抛弃了土匪窝一走了之时她也不愿离开，必是心里极爱她的，否则这一切又如何说得过去？还有那天的刑场上，她明知自己可能真的要被杀也不愿叫土熊涉险过来，这一切的一切，都证明她都他用情极深。

而土熊呢，他一直以为野心和事业才是他最重要的，他也这么做了，为了野心付出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可临到死了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自己的妻呢？那也是因为爱过啊，只不过这份爱，他明白的太迟！

董月嗫嚅了声，而后肯定的点了点头道：“会，因为她....真心爱你。”

土熊的嘴唇颤动了一下，张了张嘴，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有一行无声的眼泪悄悄从那眯成缝的眼眶里滑了下来，被风轻轻吹落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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