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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当心着些。”重廷川道:“这个时候是下衙的时辰,各家都在忙着归家,往后若是可能的话尽量早点回来。”
他并未说不准郦南溪出门这样的话。
他知道郦南溪在重家没有几个可以说的上话的人,如果让她镇日里闷在家里,那才是对她不好。毕竟原先她家里气氛和睦,她有父母兄姐相伴,日子过的和乐而又顺遂。
如今到了个连说话的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也确实对她着实不公了些。他希望她能和以往一样可以随心所欲,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既然家里待着不舒心,倒不如时常到外头走走,权当是散心也好。
再说了,有他的人护卫在侧,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有什么事的。
不过,重廷川刚才叮嘱的话也有道理。刚才郦南溪回来的时候发现了街上车子多了些,想这个时候也确实有些晚了,便与重廷川道:“六爷说的有理。往后我尽量早些回来。只是今儿有些事情需要办,这才耽搁了些时候。”
“什么事?”虽然知晓郦南溪是为了什么去肖远那里,常寿也随着肖远一起去了,但重廷川今日太忙,还没来得及让常寿将在冀州的一些事情回禀了。所以他还是想从她这里先听一听。
再说了,听自家小娇妻软软糯糯的声音,可比听常寿的顺耳多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郦南溪并未先说杏花胡同的事情,反而朝旁边招了招手,唤了一声“柳妈妈”。
这时有个身材中等的妇人走了过来。她约莫三十多岁的年纪,衣裳干净朴素,头上只簪了朵花,并未有其他的饰物。
那柳妈妈走上前来朝重廷川行了个礼,“婢子柳氏见过国公爷。国公爷万福。”声音平和举止端庄,很守规矩。
重廷川淡淡应了一声,侧首望向郦南溪。
郦南溪让柳妈妈退下后,方才与重廷川悄声道:“这是肖远从冀州带回来的妈妈。往后就让她在这里做活儿了。”
“她原先在哪里做事?”
“和旁人说的都是‘原先在外地做绣娘刚来京里’,不过国公爷既是问起了……”郦南溪笑笑,小声说道:“其实,她原是杏花胡同最北头那新杏绣铺的绣娘。”
重廷川听闻,往前迈的步子稍微顿了顿,侧首又朝柳妈妈看了眼。
因着旁边有人,郦南溪未曾和重廷川细讲。待到回了屋里,把肖远在冀州探听到的事情一一和他说了,这才与他道:“柳妈妈是被新杏绣铺赶出来的。”
柳氏原是新杏绣铺的绣娘,在那里做了将近三十年,从七八岁学徒起就开始在那里做事了。如今她年纪大了些又因常年做绣活,眼睛已经熬坏了,再也不能如以往那样做出极其漂亮的绣品来,就被东家给赶了出来。
柳氏的绣艺很不错。原先她也曾想过去别的工钱更高的绣坊做活儿,是齐家老爷和齐娘子一再挽留,说是等她年纪大了也可以留在铺子里教习新绣娘,工钱照旧给她,她为了往后有个依靠这才守了下来。
哪知道真的等到年纪大一些,却是遭了这样的后果。原先的承诺全都不作数了,东家翻脸不认人。
原本这事儿肖远是不知道的。不过,肖远和那药材铺子的老板聊着的时候,药材铺老板娘也被喊了来一起说话。柳氏的事情就是药材铺老板娘告诉的他。
也是巧了。肖远去寻柳氏的时候,柳氏正拿了包袱准备千里迢迢回家乡去,人刚刚走出门不多远,好歹是被他追了回来。
柳氏刚开始怎么都不肯跟着肖远来京城。肖远是打定了主意要请她入京来一趟,因着力劝她,所以耽搁了些时候,又在冀州多停留了几日。
肖远原本的打算,是想要请了柳氏过来是想要认一认那“香姐儿”。但是在一次次的接触中,他发现这人十分勤劳诚恳,踏实肯干,就推荐了郦南溪留下她在旁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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