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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香樟（第2页）

“你值得。哥哥此生最后悔的事情，便是三年前抛下你，让你深陷这般处境。这一次，我一定带你走。”

许是因为感动，青黛轻声抽噎着，随后哑然道：“黛儿这一生，唯一的愿望便是哥哥安乐。”

“放心吧，我们都会的。”

“黛儿这些时日已经想通了，前尘往事就让它随风而去吧。黛儿再不想报仇，只想同哥哥浪迹天涯相守一生。”

宋祁温柔地将玉簪插在青黛的乌发上，只觉这簪子同她小巧的脸蛋格外相称。

青黛在镜前看了许久，万般不舍地将簪子取下。

“这簪子，哥哥帮黛儿保管几日可好？黛儿怕他日逃走，万一有所磕碰或者不幸遗失，岂不是毕生憾事。”

宋祁会意一笑，感叹她还是这般细致，“也好，反正不过三五日的时间，哥哥便可带着黛儿永远离开这里。”

青黛睡了个极沉的觉，醒来时只觉从未有过的坚定与坦然。

谢萩往常会在每日晨课后唤上青黛，学习琴技或者捣鼓那些林林总总的香膏。今日却一早来了藏书阁，带着比往日更甚的天真欢快。

青黛正在梳妆，刚上完脂粉，小留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陶瓷小罐，里面盛的是青黛亲自调制的唇脂，颜色犹如托着晶莹晨露的玫瑰，还散发着若有似无的幽香。

“这唇脂颜色真好看，以前怎么没见黛姑娘用过？”谢萩随手拿起唇脂，凑到鼻尖嗅了嗅“这味道真淡，不仔细都闻不出来呢。”

谢萩有着热烈而鲜明的个性，喜欢的东西自然多是浓墨重彩的。

“奴为九公主准备了旁的唇脂，香气稍稍浓郁些，还加了少量橙花，九公主定会喜欢。”

“我最喜欢橙花的味道了，黛姑娘你真好！今后我的胭脂水粉，若都由黛姑娘为我做便好了。无论四季，都如置身花海。”

“好，奴定会多做些。”

青黛脸上带着笑意，心却被扯得生疼，谢萩是她见过的最美好的存在。

最初她刻意接近谢萩，不过是为了利用她，帮助自己留在谢鲲身边。

她是谢氏皇族的公主，是谢鲲最疼爱的妹妹。青黛先前从未因为对谢萩的利用而愧疚，可这一刻，她莫名感受到难过和自责。

“黛姑娘？黛姑娘？发什么神呢！我们去游园，今日伽蓝园可热闹了，四哥好不容易才答应今晚开灯会呢！方才梨儿去瞧了，园子里四处都在张罗，想必今晚的灯火一定好看极了！”

谢鲲最不喜热闹。

竟答应在伽蓝园看灯会？

青黛只觉莫名其妙。

“听闻昨日是王爷母妃的生辰，所以这几日园中都点了好些花灯，奴瞧着已经格外漂亮奢华，难不成今晚还会更加隆重？”

谢萩满脸洋溢着得意和欣喜：“先前我听宋先生说过，他小时候在风息谷的归崖城，见过最最美的花灯。据说当年风息国之人极爱各种花草树木，不论是王族还是平民，都极爱中华种树，所以归崖城仿佛一个巨大的花园，四处都是花木。后来每年春日归崖城开灯会，就连灯火都做成了花朵和树叶模样。”谢萩越说越兴奋，“听说也有各种小动物，还有远古怪兽，我听着就十分向往…”

青黛微笑着点头，故国灭亡之时，她已经六岁，虽有好些事情已然淡忘，可每年春日的灯会盛景却让她毕生难忘。

“所以我也想看花灯，伽蓝园雅致，近来百花齐放，若再装点上花灯，必定美轮美奂。我求了四哥好几日，他都不曾答应。”谢萩仿佛想起谢鲲拒绝她的情形，撅着小嘴皱着眉，接着画风一转，“后来我给他看了一张宋先生的花灯画作，他这才答应。”

谢萩再次绽出灿烂的笑容，“走吧！走吧！我等不及要去瞧那些灯了！”

大兴朝也有开灯会的习俗，但都是在元宵节和中秋节。

青黛暗自思索，只觉此事来得奇怪。

她虽知道谢鲲宠爱谢萩，却不知已然到了这个地步。当真是为了妹妹的喜好，不惜背离传统，耗费千金，只为求得妹妹欢喜？

花灯，风息谷习俗，哥哥的画作

青黛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跟着谢萩往前走，“王爷当真疼爱公主，据奴所知，制作花灯繁琐，耗时费力。不想王爷竟能在短短时间里，找来这么多花灯。”

“那可不，前些时日，四哥老是不管我，可不是要想法子补偿补偿我么！”

“公主与王爷兄妹情深，当真让奴羡慕不已。”

谢萩扭回头，一双满是好奇与无辜的眼睛看着青黛:“宋先生与黛姑娘，不也是这般吗？”

“倘若九公主哪天与王爷分离，定会很伤心的吧？”

“像之前黛姑娘同宋先生那般吗？”

青黛略想了想：“嗯。”

谢萩没心没肺地笑笑，未作多想便答道：“四哥才不会同我分离那么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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