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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第1页）

&ldo;不……好像不在……&rdo;

&ldo;她怎会不在?&rdo;

石咏心想，慧空师徒进城，妙玉竟然将颁瓟斝也带走，难道她又是要去给人奉茶不成?

石咏猜得不错，妙玉眼下，的确正在烹茶。

只不过这次她烹茶并非为了待客，只是侍奉她师父慧空师太而已。

此刻两人正在八贝勒府隔壁的院子里稍歇，八贝勒早先说过要见慧空师太，所以这一对师徒才会大老远地从门头沟赶到京城里来。妙玉随身携带各种茶具器皿，此刻沏上一杯清茶，是想要为慧空师太提提神。

待茶沏好，妙玉双手将茶盏给慧空师太奉上，眼看着师父端坐在自己面前，托着茶盏，极为优雅地小口品茶，心思却不知飞到了哪里。

在京里住得久了，妙玉自然也察觉得到，她们这一对师徒，可并不是唯一一对能够为八贝勒&ldo;算命&rdo;的。但这也很正常，诚亲王府有一众文人与三阿哥一道切磋文史;雍亲王府有人上门为四阿哥讲解佛学命理……到了八贝勒这里，这位贝勒爷则就是执着于请各种各样的人为他&ldo;算命&rdo;。

她们师徒自从上京，一应生活起居，无论是在城里还是在潭柘寺，都不用自己负担。妙玉原本还不知道，可后来无意之中听潭柘寺的僧尼提起，才晓得都是九贝子负担的。

她们师徒，就仿佛是专门被人&ldo;买来&rdo;给八阿哥算命一样。

她曾经几次问过师父，为何一定要如此。慧空师太只是说，她们师徒二人在苏州本就为权势所不容，而如今因果也已在京中。她们唯一要做的，便是静候结果。

早先八贝勒府遣人去潭柘寺送信的时候，似乎喜气洋洋的，还送了慧空师太一份厚礼，并专门安排了车驾，请她们师徒进京。据妙玉看来，她今日怕是又要在这小院里独自等上大半夜。

慧空师太品过茶，那边早已有人来请。慧空拿了拿架子，又等了一会儿，才扶着妙玉起身，随来人过府。

妙玉则候在院门内，望着慧空离去的身影：她倒是想起来，上次扶乩的时候与绿珠交流过，当年石崇在走向穷途末路之前，也曾有一段时间，无比热衷于算命占卜‐‐原因无他，只是对自己未来的命运无法掌握而已。越是心里没底的人，才越是喜欢算命。

隔壁就是八贝勒府，八阿哥与几个心腹谋臣并九、十两位，都聚在外书房里。八阿哥为人最是温文，见到慧空过来，笑着起身合掌，向来人道：&ldo;大师到了。&rdo;

慧空亦合什行礼，道：&ldo;恭喜八爷!&rdo;

众人闻言都笑：&ldo;大师远在京郊，也听说了八爷的好消息了?&rdo;

慧空神色不动，微微躬身，继续说道：&ldo;好事既然已经发生，便成为定数。贫尼虽然人不在京中，可是一样算得到。&rdo;

胤禩颔首微笑，慧空这话暗含了她上次向胤禩所说的道理，而且之后发生的事，的确如慧空所言的那样，一件一件地发生了。因为这个，如今在他的全部谋臣之中，他倒的确给了慧空一个立足之地。

九阿哥胤禟亦是如此，他是不得不对慧空刮目相看。这八贝勒府进过那么多为胤禩相面算命的人物，甚至还有道士张明德之流，可实实在在地帮上了忙的，迄今为止也就慧空一人。

&ldo;这先天神数……也还真是神，&rdo;胤禟眯缝着眼，斜倚在一张铺了软垫的花梨木雕仙鹤硬木椅上，懒懒地说，&ldo;爷本待不信的，可大师竟然连太妃的病都能算得到……&rdo;

胤禩笑着打断了胤禟的话，&ldo;事情已经过去，九弟便不必再说了。不过是天时、地利、人和，以及皇阿玛的恩典而已。&rdo;

若是再说，这事便不光彩。

他们兄弟几个联手算计十三弟胤祥，可是一旦冠上&ldo;天时、地利、人和&rdo;之名，听起来就很悦耳，仿佛他们顺应天命，拿了自己该拿的一样。

慧空见厅中之人一派得意洋洋，微微皱眉，低声问胤禩：&ldo;八爷召唤贫尼，可是有什么未解之事?&rdo;

胤禩摇摇头，说：&ldo;这倒没有，只是请大师过来坐一坐，若是大师愿意起上一卦，那是再好不过。&rdo;

他自从那次慧空在承德为他起卦解卦之后，心里便觉得踏实不少，觉得自己乃是顺应大势，一步步往上走，从未逆天而行。但有一样，他越是走得高，就越是怕一步走错，摔得很惨，因此便越发倚重慧空师太的&ldo;先天神数&rdo;。少了慧空的指点，便觉得缺了什么。

胤禩说这话的时候，外书房胤禟胤峨等人正在与几个门客谋臣闲聊，倒也并没有真的将慧空放在眼里。慧空在一片说笑声中略出了一会儿神，开口道：&ldo;常言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又道是&lso;登高必跌重&rso;，八爷现在趁愿，也要知道荣辱自古周而复始，须防着乐极生悲的那一日。1&rdo;

胤禩闻言一惊，支起身体问：&ldo;大师可是已经看到了什么不妥?&rdo;

他这样大声一问，整个外书房都安静下来，众人目光灼灼，都盯着慧空。

&ldo;阿弥陀佛，&rdo;慧空垂首合什，&ldo;没有不妥，只是贫尼想提点一句，八爷，若不早为以后打算，到时只怕会后悔。&rdo;

八阿哥如今只是稍稍得势而已，离那大位还远，现在就这般得意，若是以后他再遇上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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