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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风破晓,天边一束光辉破云穿雾,给夜幕笼罩的大地带去光明。
借着晨曦微光,颜岁愿与程藏之二人才瞧清诸葛銮的模样。
诸葛銮穿着似青云裁就的交领窄袖长袍,腰封边系着一把似是油纸伞的物件。额发指长,却是遮掩不住一双清光流转的眸子,三庭五眼,玉壶悬鼻,丹唇外朗。
那村子里究竟是个什么情状,颜岁愿未敢涉深,唯恐举动大了惊了有心人。但那浓郁的血腥味以及诸葛銮的言之凿凿,让他的心一坠再坠。
原是他主明,程藏之在暗,这金州城底细还需暗处的程藏之细细去查。
一路出了金州城,三人自当分道扬镳。
程藏之前脚走后脚便下起了雪。
此时,诸葛銮解下腰间系着的油纸伞,慢条斯理的撑开了伞。
是把泛黄的油纸伞。
颜岁愿心底着实一惊,心想居然真是把伞,他原以为这伞如同他的袖里剑是把便于携带且掩人耳目的利器。
看着此刻撑着伞走在鹅毛大雪里的诸葛銮,又看了那落了层雪白的伞面,他才信这是把油纸伞。
他道:“我瞧着诸葛郎君是有备而来的,这伞带的是及时应景。”
诸葛銮停下脚步,他本不是和颜岁愿同路的,但听了这话,难得抿唇轻笑:“早在兖州便听闻朝廷有位性直如弦的尚书,昨夜听了那位郎君所言,今日却听的阁下此语,倒是觉得阁下才是朝廷那位直如弦的尚书,颜尚书,鸾有礼了。”
纵诸葛銮如何谦恭有礼,又如何言语得体,颜岁愿却都觉得诸葛銮话里有话,且不是什么好话:“诸葛郎君想说什么便说了,何必曲意言它。”
诸葛銮听他这般要求,自然又是轻笑:“在下还听闻颜尚书秉正为公,如今倒是也真,只是难免还是寒心,大人不想金州之苦,却是耗费时间与我迂回试探。”
言辞犀利,颜岁愿却是不甚在意,他在意的是诸葛家的人为何在金州,为何在程藏之领他去的村庄,且是在那种情状之下。
虽说世间无巧不成书,但颜岁愿从不信什么奇巧邂逅。
他道:“诸葛家远在兖州,能风闻金州的轶事,确实令本官发想。”
诸葛鸾轻微哼笑,却显得阴冷不屑。而后只是撑着油纸伞,在白雪孤飞里步调沉稳而行。
颜岁愿倒也没有去阻拦诸葛鸾。
远远听闻诸葛鸾唱声:“天下事,天下人,天下难。龙不龙,虫不虫,人不人。谁要问,谁要管,落得恨,伤一身。”
风传歌谣,人走的越远,乐律就越清晰可闻。
颜岁愿只是站在天地一雪色里,凝眸瞧着渐行渐远的青色身影。
诸葛家乃是兖州郑国堤锁龙井的修建者,锁龙井修建至今已有十年,而在这十年里关于锁龙井的传闻一刻未曾停息,尘嚣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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