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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个府里得力的老人来,也是难为淮府了。“酒楼吧,麻烦张叔了。”掌院下意识想领命行礼,却在行到一半处僵住,“殿下还记得老朽?”淮景也忍不住侧目望去。“当然。”卫嫆被这么一看,倒有些洋洋得意了起来,但是语气上还是平稳近人的。“老朽的荣幸,老朽这就去安排,保准殿下吃的满意。”“那就多谢张叔了。”掌院行礼,俯身退了下去。“你记性倒是不错。”“比你好些而已。”卫嫆假装轻抚了一些袖口并不得见的灰尘,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模样,瞧着倒让人有些忍俊不禁。饮酒夜晚,星月璀璨,南边的晚上要比北边热闹许多,集市和人群,熙熙攘攘的。卫嫆和谢昀,淮景等一行人早已坐在酒楼的包间里,酣然畅饮。包间很大,足以容纳包括卫嫆在内的十来人,低矮的桌几,宽大的门窗,美味的酒席,足见淮景在迎接的活计上是下了十足十的功夫。酒过半旬,卫嫆一只手拿着酒壶走到窗边,一只手伸向窗外,叹道,“昔日就知道南边的夜景繁华,只可惜是女儿身诸多不便,父皇从不让我离开中洲,说等将来。”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轻轻扯了一下,摇了摇头,继续道,“饶是父皇当年或许也想不到,我如今竟做了将军,还来了南边,喝着酒,吃着肉。”谢昀早在卫嫆离席的时候就把筷子放了下来,但是并没有起身,只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听到卫嫆刚刚提到的“将来”,眸色也跟着一暗。他知道,当年先帝曾许诺,将来等卫嫆嫁了人,便随意她爱去哪去哪。可如今,终究是物是人非了。卫嫆将胳膊随意的搭在窗边,把头枕在胳膊上,手里的酒壶也不知道被她丢到了哪里。风一吹,卫嫆本就不深的醉意霎时间被吹散,人也清醒了很多。察觉到有人走到身侧,微微抬头去看,仿佛是谢昀。她摇了摇头,定眸去看,才笑了。是淮景,也对,是淮景才对。“殿下,怎的几年未见,竟然学会喝酒了?”淮景今夜穿着淡蓝色调的衣袍,长风一吹,衣袖翻飞。瞧,即便当了这么几年的将军,骨子里淮家的文人气质还是被深深印刻在骨血之中。可怎么,那个人的身上就一点也找不到昔日的影子呢?阳光,恣意,那个少年人身上曾拥有的明媚,难道尽数被当年那一战,被这几年的朝堂浸淫,给吞噬了?清醒的时候,卫嫆对谢昀多的是冷漠,可如今有些微醉意以后,那一直徘徊于心尖的酸楚便顷刻之间奔泻而出。即便不愿意承认,她其实是有些嫉妒那个嫁给谢昀的女子的。王萱,她命可真好啊!“殿下,殿下,您是醉了么?”淮景见殿下只眯着眼瞧着自己并未回答,还以为她是醉了,这可真是个稀罕事。卫嫆听言把视线移开,摇摇头,缓缓扶着窗框站起来,朗声道,“那倒没有,今日说实话是我跟随夜半,卫嫆捏着宿醉的头从榻上坐起。下了床,却没有唤人,只身一人去寻来茶水喝下。悄悄开了门准备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室内的风被她身上的酒气弄的污浊不堪,酒,当真就不是个好东西。她简单的披着一件银白色的外袍向外走去。漆黑的夜,除了月光和零散的星光,可以依稀看得清楚小路以外,其余的皆是暗色。她凭着白日的记忆,走到了园中的深处,摸着栏杆,坐了下来。她微微眯着眼,抬着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弯弯的,却没有前几日和谢昀一同看来的皎洁。这次来南边,整顿好军务,解决了隐患,估摸着最多三个月也就要重新北上了。剩下的岁月,自己当着自己的大将军,他当着他的宰辅,除却偶尔的回京述职,或许这一生见的面,呆的日子也就只剩下这寥寥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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