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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一会,她又回到他跟前。
厉家明看看她,问:&ldo;你在这里打工?&rdo;
&ldo;对,你呢?你怎么在这儿?你们不过年吗?&rdo;虞连翘道。
&ldo;过的,不过没有圣诞节大、隆重。&rdo;他没解释为什么大春节里,他会一个人出现在这个无亲无故的小城市。
厉家明手指一边在书册脊骨上划着,一边问她:&ldo;你这有没有写勃拉姆斯的书?oir,或者别的什么都行。&rdo;
&ldo;oir?你要他的传记?&rdo;虞连翘问。
&ldo;嗯。我刚刚在车上听到他的故事,挺有趣……挺特别的。&rdo;厉家明应道。
&ldo;什么故事?&rdo;艺术架上有不少古典乐评,还有贝贝特出的一系列电影导演传记,虞连翘上上下下地帮他找。
厉家明退到边上,缓缓开口向她道:&ldo;那个dj说,勃拉姆斯喜欢上一个比他大了十四岁的女人,这女人是舒曼的妻子。也就是说,她是他的师母……可是他就是很喜欢她。后来舒曼死了,他也就离开了,然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rdo;
虞连翘停下手,问道:&ldo;他后来和别人结婚了?&rdo;
&ldo;没。收音里说他终生未婚。&rdo;
&ldo;那他后来爱上过别的女人吗?&rdo;
&ldo;不知道。dj没说这个,只说勃拉姆斯没赶上她的葬礼,还说他从没向她表白过。大概是这样吧。&rdo;厉家明说完,停了停,问她:&ldo;你觉不觉得,这样的人很傻?&rdo;
&ldo;挺傻,我是说你挺傻的。浪漫的爱情太少见,只要有那么点,人们就把它夸张开了到处讲。&rdo;虞连翘把头靠在书架上,&ldo;如果他真的爱她,又不想让她困扰,他就会把全部的心意都吞到自己肚子里。别的人,包括她,谁也不会知道……哪里还会有你说的这些故事。&rdo;
&ldo;ok,算你讲得对。&rdo;厉家明不甘心,又添了一句道:&ldo;你这人真不浪漫。&rdo;
虞连翘无所谓地笑笑,摊手说:&ldo;你要的没有呢。不过……还有一本勃拉姆斯,你要不要看看?&rdo;她一弯身,从年前整理出的那堆退书里,扒拉出一本页脚稍稍有点卷边的册子,淡蓝色的封面。
&ldo;《你喜欢勃拉姆斯吗?》&rdo;厉家明指着书名问,&ldo;这是什么?&rdo;
&ldo;小说,法国小说。&rdo;虞连翘翻开扉页,给他看作者照片和介绍。她赞叹道:&ldo;这可是风华绝代的美女!&rdo;
厉家明嗯嗯地点头,&ldo;有点意思。&rdo;
&ldo;她的爱判处她终身孤寂。&rdo;虞连翘念页底印着的宣传语。
厉家明感叹:&ldo;就她还孤寂?两任总统都是她的入幕之宾,那么多艳遇,还敢说孤寂!&rdo;
&ldo;入幕之宾?&rdo;虞连翘笑出声,&ldo;你现在真是厉害了,话说得溜,连这么高级的词都会用。&rdo;
李想身体贴着书架,他看到的就是这一段。她弯腰把书递给那个男人。他听见她笑,轻松地与那人说笑。她用俏皮的笑,成功地推销了原本卖不出去的书。
他们出来,在收银台结账。
李想背过身,额头顶在书架的横梁上。他听见他们道别,他的眼角余光还能看见,她对车里的那人挥手,微笑目送。
真讽刺!从昨晚到今早的全部担心焦虑,都化成了扎向他的尖针利刺。他想,再也没有人比他更窝囊,更愚蠢了。
一秒钟有多长?太长了!他只想马上在离开。
李想猛一转身,却不料,他的肩险些撞到她的头。
店里街外,人声嘈嘈,他们之间却悄无声息。
刚刚,她是悄无声息地站到了他背后。现在,她静静地与他面对着面。
第28章
李想嘴唇抿得紧紧,目光冰冷。
虞连翘想对他笑一下,但那冰冷的she线,似已将她洞穿。她只能呼吸,长长地数着一口两口。
&ldo;你来了多久了?&rdo;她问,细细轻轻的声音,她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李想却置若罔闻,视线从她的脸渐渐移到她一起一伏的胸口。他不想再看到她,可是脚却钉在地上,一点也挪不动;他想狠狠地冲她吼上两声,嘴却依旧紧闭;他本来有问题要问她的,可忽然间,全忘了。这时候该问她什么?他大概是气傻了,或者一到她面前,他就变傻了。向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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