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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 20 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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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千百桩推拒借口，要么细究情分深浅，要么直说不合眼缘，要么许以将来，要么一味自贬，甚至还可假托家仇犹在，血债未偿——

每一桩借口，都能叫玉昆真人从此作罢。

偏偏微生阕说的是：他怕当道侣当得情意深了，分别时会伤心。

玉昆真人听见这话，反倒激起三分勉强之心，恨不得拿着红线两厢一绑，强点了这鸳鸯谱。

他正要再劝，就听木门“嘎吱”一声，竟是玉昉快步走了进来，以最寻常的口气说：“师父，我找阿阕有事，人我先带走啦。”

玉昉生怕父亲不放，还凑到玉昆真人身旁，附耳强调：“你们在说什么呀，阿阕方才说着说着，眼泪都流下来了，我现在就要把他带走。”

玉昆真人一时哑然，只得先摆摆手放人。

玉昉于是光明正大上前，拉着微生阕往外走去。微生阕居然挣了一挣，还是玉昉用了些力气才握紧他。

玉昉就这样，一路把人拉到风光开阔处。

两人挽着手，停在山溪边，前方野径穿林，头顶风拂树梢，好半天无人说话。

连玉昉也盯着脚下溪涧直看，往上有鸟鸣山涧，向下有鹿饮清溪，潺潺流水浇得两岸草色如烟，连微生阕的人影也映在这水中……他看着看着，先醒转过来，人低低劝道：“阿阕哥哥，你先擦擦脸。”

微生阕左右脸上泪痕半干，闻言拿空着的那只手，攥着袖口，胡乱擦了擦脸。

玉昉便再度低下头，专心看溪水中微生阕的倒影。

又过了一阵，微生阕也缓过来一些，低低开口：“你把我带到这里，就没有什么要同我说的？你是不是在怪我……是不是也生我的气？”

玉昉被他问得一怔，好似遇到什么极苦恼的事，想了半天才答：“什么怪不怪、什么同你说的？硬要说的话，倒是想听一听，阿阕方才为什么要哭呢？”

微生阕微微皱了眉，好似不知道他为何有此一问：“哭……哭自然是因为难过了。我又不是石头做的心肠！”

他说着说着，眼眶又有些发红，哽咽着气道：“让我当着你的面，看着你的眼睛，亲口说那样的话，我自然也是会难过的……

“师父说要我们当道侣，你要是当时不在，我说几句婉拒的话，心里或许还好受些。可偏偏要我当着你的面说，要我……要我看着你说……

“我又不是、又不是一次都不曾想过……我们若能天长地久在一起的事。”

微生阕眼睫一眨，两行盛不住的眼泪，又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他眼前几乎有些看不清玉昉了，只能叫自己尽可能地把话说清：“我偶然，偶然也会想，我想我们将来要如何称呼。我会想定亲的话，我到底要送什么聘礼，我常常会想……我将来要如何看顾你。

“我既然想过了，还让我看着你，亲口说那一日……那一日再不会有了。那我自然会难过。”

玉昉好似被他哭得有些懵了，除了攥紧了微生阕的手，不时轻轻晃一下，再晃一下，竟不知如何接话。

微生阕好像正在气头上，虽有泪珠挂在他脸颊睫上，显出一番我见犹怜的楚楚颜色，嘴上却还在恶狠狠道：“最近当真处处烦心，发觉自己筑基之后，寿元足足比你长了一百五十年，心里就烦得很。

“你在东厨做饭，想到再不能亲尝一口，也会烦心。

“现在想到离别之日，都这般烦闷。要是真同你做了道侣，来日分别，我要如何自处呢？怕不是飞升之后，直接过不了心魔劫——我才不要落到那般可怜境地。”

微生阕长长说了一通，总算吐出心口浊气。他闷声道：“这样一次短痛，一了百了，也好。反正都当着师父的面说清楚了，你我从此就只做同门。”

他拿袖口又抹了一次泪痕，直到眼前恢复清明，才抽空宽慰了玉昉两句：“我看阿昉方才也在发呆，阿昉也不要难过。实在不行，你就怪我好了。”

玉昉听了这话，好像还未回神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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