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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我想多了么。”中原中也表情隐忍地注视着面前的人,紧紧握着童也手臂的手不经意间又加重了几分力度。
“你知不知道你放任他脱离组织这意味着什么?这就意味着你自己将最后的救命稻草连根拔起,亲手把自己逼到了一个绝路之上!”
“而他呢?明明知道你现在究竟身处什么样的境况,却还是为了自己的追求弃你于不顾,可你到现在却还在跟我说他有他的想法,让我不要去妨碍他!”
“朝日奈童也,你究竟知不知道你身上背负着一个随时都可能被引爆的炸弹,你知不知道你会死?!!”
中原中也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声线像低沉的鼓点一般重重敲打在对面人的心上,也一并落在了他自己的心上。
他目光平静得有些慎人,缓缓说出了一句话:“还是说你觉得,比起你自己的性命,成全他的想法要更重要一些?”
“……”童也张了张嘴,轻声说道:“他让我跟他走,只是我拒绝了而已……我从没想过……哪个方更重要。”
“你没想过,可你做出来的事情却只能说明比起你自己的性命,你还是优先了他的决定。”
中原中也忽然松开了紧握着童也手臂的手,摘下了右手的手套,抬手轻轻擦去了童也脸侧的血迹。
他的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却沉淀着浓浓的悲伤,声音近乎是在轻叹,又像是在无奈。
“你成全了他的决定,他尊重了你的意愿,在你两人之间,我就像个跳梁小丑一般。”
他无奈地扯开一个苦笑,像是在自嘲:“真的就那么轻贱么?我抱着的‘无论如何都想要让你活下去’的这一想法。”
可如果没有半丝意义的话,那他这段时间以来的苦恼纠结又是为了什么?
中原中也完全无法理解太宰治的内心想法,如果真正在意一个人的话,不应该使出浑身解数将对方长久地留在自己身边么?即便对方不愿也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地接受不是么?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那个人居然还会像这样走的毅然决然、如此果断?
他怎么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中也,其实我——”
“够了。”中原中也打断正欲解释的童也,将额前的碎发一并抓到了后面。
一贯整洁干练的他此刻显得有几分颓丧,他没有看向童也,垂着眸缓缓将黑色手套又戴了回去,语气淡淡地说道:“今天是我情绪过于激动了,我需要一段时间来整理一下头绪,短时间内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说罢,转过身便要离开。
许是为那句‘不要再见面了’中饱含的疏离所震惊,一时间,童也突然变得有些六神无主了起来,长久地站立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然而见他这般就要彻底离开,童也猛地惊醒,连忙便上前拦住了他,慌忙解释道:
“中也你先等一下听我说!我真的没有拿自己的命和太宰的自由作比较,我拒绝他只是因为我不想就这样成为他的附庸,更不想一生都只能靠着他的异能来保证我生命的安全……中也,你会理解我的吧?”
童也紧紧地盯着他的神情,莫名感到十分紧张。他总觉得,如果现在不把话彻底说清楚,今后两人之间也许永远就多了层隔阂,再也无法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了。
“童也。”
中原中也突然叫了他一声。
“你其实……根本就没打算继续活下去对么?”
像是被说中心中所想,面前的那名黑发少年瞬间攥紧了垂在一侧的手,旋即立刻遮掩般地将其藏到了身后。
“……我不会死的。”少年逃避似的移开了视线,低声说道。
中原中也深深地望着他,忽然带着几分自嘲垂下头轻笑了两声,“原来,你想让我理解的就是你要赴死的想法……哪怕一次也好,你在这样想着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一下我的感受?”
“……”
不出意料的沉默。
中原中也唇角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一时间很难从神色上判断出他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良久,才见他对着对面的人再次开口道:
“童也,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非常好说话的兄长,觉得无论自己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支持你?”
童也没有言语,只是垂在身侧不住揪着自己衣角的手暴露了当事人的不安。
中原中也静静地注视着他的所有反应,良久,忽地眼睛轻眯,唇瓣微动吐出了一句极尽冷意的话语:
“那我今天就告诉你,朝日奈童也,我自始至终,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当你的兄长。”
“你记住了。”
“……”
“中原先生他……是这么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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