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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了不起的盖茨比8（第3页）

“从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走上大约四分之一英里就到了。”

“是这样。”

时间凝滞了一刻。

“为什么我们要进城？到底去干吗？”汤姆怒不可遏地说，“女人家干什么事总是头脑冲动”。

“这一路上是不是要拿点喝的？”黛西从楼上窗口探出身来喊道。

“好，威士忌我来负责。”汤姆答后就转身进屋子里去了。盖茨比转向我说：“这是在他家里，朋友，我什么也不能说。”

“她的声音太明显了，”我说，“很明显有一种……”我迟疑了一下。

“我从她的声音里感觉到了金钱。”他接过话来。

的确如此。那声音里满是金钱——她的声音里源源不断的魅力正是来自于此，那里有抑扬动听的歌声，有金钱清脆的响声……一座光芒四射的银色皇宫中，国王的宝贝女儿，黄金女郎……这是一个充满了金钱的声音，我奇怪我怎么就从来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汤姆一边走出屋子，一边用一块湿毛巾把一瓶酒裹得紧紧的。黛西和乔丹跟在他后面，两人头上都戴着闪闪发亮的又小又紧的帽子，薄纱披肩斜挂在她们手臂上。

“要不你们全到我车里来吧，怎么样？”盖茨比小心翼翼地提议。他摸了摸滚烫的坐垫。“哎呀，我忘了停在树荫下了。”

汤姆问他：“你这车用的是普通排档吗？”

“对呀。”

“那这样吧，你来开我这个，让我开你的车，怎么样？”

“只怕油箱里的汽油不够，”盖茨比委婉地拒绝，这个建议显然不合他的心意。

“汽油肯定足够了。”汤姆大声说。他检查了一下油表。“我知道有个药房，万一不够了的话。药房里可是应有尽有。”众人都不说话，觉得这句话似乎可有可无。黛西看看汤姆，娥眉微皱。这时盖茨比的脸上有一种难得一见的表情。

既熟悉又从未见过，好像我以前只是听人描述过似的，然而我自己却无法把它形容出来。

“黛西，出发吧。”汤姆说着用手推着她朝盖茨比的车子走过去。他为她打开车门，但她从他的手臂圈子里钻了出来。“你们的小轿车先走。你和尼克和乔丹坐一辆吧。”

她走的时候紧挨着盖茨比，手在他的上衣上划来划去。盖茨比车子的前座坐着乔丹、汤姆和我。汤姆这里扳一下，那里按一下，试着操纵这陌生的排档，接着车子开动了，我们就冲进了酷热之中，他们被远远地抛在脑后，连影子都看不到。汤姆忽然问：“看，那个，看见了吗？”

“什么东西？”

他用锐利的目光直视着我，仿佛要把我看透，他肯定明白我和乔丹一直就对那事一清二楚。

“我很蠢，是不是？”他质问道，“我是蠢，但有时候我会有一种直觉，它明确地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它值得我信赖。你们或许对这个不屑一顾，但是事实……”

他闭口不语。就在这一刹那，眼前的要紧事逮住了他，及时地把他从岌岌可危的理论深渊的悬崖边拉了回来。

“告诉你们，我调查过，查清楚了这个人的底细，”他滔滔不绝地说，“如果我知道……我本可展开更进一步的调查。”

“难道你要找一个算命的吗？”乔丹调皮地说。

“你说什么？”他完全没明白，看着我们都在大笑不止，他一个人只有干瞪眼的份儿。“算命的？”

“调查盖茨比的来历。”

“调查盖茨比的来历！我没有，不是这样，当然没有。我是说已经对他的来历做过一些调查而已，而且还将进一步……”

“结果呢，他毕业于牛津大学？！”

“牛津大学，哼！”他不屑地说，“那一定是见鬼了。他穿一套粉红色衣服。”

“不管怎样他就是毕业于牛津大学。”

“新墨西哥州的牛津镇，”汤姆对此报以一声轻蔑的冷笑，“或者和它差不多的什么鬼地方。”

“汤姆，如果你真是对他不屑一顾，那你干吗还要和他一起吃午饭呢？假惺惺的！”乔丹气愤至极地质问道。

“是黛西请他的，要我请他，他还不够格呢，她在我们结婚以前就认识了他，天知道是在什么地方认识的！”

刚才喝的啤酒带来的酒意全都从我们身上跑掉了，我们现在都感到燥热难耐，又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我们就沉默不语地开了一会车子。当T.J.埃克尔堡大夫无神的眼睛出现在大路的前方时，盖茨比关于汽油不够的警告一下子闯入我的脑子里，我向汤姆提出了这一点。

汤姆断然地说：“到城里前的汽油肯定足够了。”

“既然眼跟前就有一家车行，我们加点油又不碍什么事，”贝克反对说，“如果在这种大热天里车子忽然抛锚，那可是会要人命的。”

车猛地刹住了，汤姆情绪化地把两个刹车都踩住，车子后面尘土飞扬，停在了威尔逊的招牌下面。车行里随后走出了老板，两眼发直地看着我们的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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