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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他惊愕地想转头，男子竖起手指&ldo;嘘&rdo;了一声。祁云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人，男子迎着他的目光一笑，二人便藏身在那黑暗中。

一群人已闯进破庙，为首的男人满不在乎地看一眼尸首，环视了破庙一圈，啐了一口：&ldo;倒霉催的，作恶作多了，出门都要被蛇咬死。&rdo;又转头吩咐：&ldo;拖上马去吧。&rdo;

手下人领命，两个人上前，一人握了一脚，将那尸首拖出了破庙。那领头的男人抬起一脚踹灭了火，转身也去了。

动静都消失之后，男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袍子，还伸手拽了祁云一把。

祁云道了谢，从佛像背后出来，重新将那火柴堆起来，用火折子点燃了。萍水相逢的二人就这么守着火堆，各自沉默着。

直到祁云从包里掏出干粮递过去：&ldo;你要吃么?&rdo;

那男子眸子里映照着跃动的火光，就那般直直地看着祁云，似在打量，又像在出神。末了伸出手来接过去：&ldo;你这小孩有意思，做人是笨了点，练功倒是有悟性，做我徒弟吧。&rdo;

&ldo;啊?&rdo;祁云呆呆地，&ldo;我已有师父了，怎可再拜你为师?&rdo;

他话音落下去，嘴还没来得及合上，男子乘他不备，伸过手来捂住他嘴。就那么一瞬，祁云感觉到一颗冰冰凉凉的药丸进了口，直直落下喉咙去。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在自己喉下一点，想要吐出那药丸来，却已是徒劳。男子施施然笑：&ldo;你已中了我的蛊毒，不乖乖听话，就等着全身溃烂而死吧。&rdo;

祁云震惊，更多的却是不理解：&ldo;我与你无冤无仇。&rdo;

&ldo;那又如何?&rdo;男子转了一下手中箫，&ldo;我乐意。&rdo;

他将箫放至唇边，两个音起了，祁云顿觉五脏六腑被一只大手攥在了一起，痛到全身力气皆被抽去，背上顿时起了冷汗。

那男子似乎只想试试效果，一曲《关山月》，第一句还未吹完便停了下来。祁云喘息几下，猛地跳开，拔出双刀就朝他而去，却被那管箫轻易横开。

男子一下腾起，后退几步看着他：&ldo;你不是我对手。&rdo;

他声音沙哑着，低低响起时竟有些温软的味道，跟行事风格比起来实在是天差地别。

嘴角一勾，手中箫又到了唇边，几个音符流出，却不是方才的曲调，箫声婉转，吹的是异域之音。

伴着这曲调，破庙外竟缓缓爬满了三角花蛇。

祁云看着那毒蛇，没有恐慌，胸腔里尽皆是怒意：&ldo;人是你杀的?&rdo;

&ldo;是我。&rdo;

听见这回答，祁云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想也不想拔刀又上。

他自知不是对手，勉力一击，趁着那男子分神，另一只手的弯刀已架上了自己脖子。谁知那男子脚尖微动，挑起一颗小石子打中他穴道，整个人登时动弹不得。

他正恨自己好坏不分，眼睛被怒意与恨意烧得通红，男子又道：&ldo;听好了，为师我名梅寄，你若还想反抗，一日不称我作师父，我便一日杀一个人，说到做到。方才喂给你那药乃是南疆巫蛊，蛊虫经我手重新养过，能感知你内心情绪。你若再生自绝之心，只怕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do;

话甫一说完，他手中箫一杵祁云胸口，解开他穴道。祁云捂住胸口，眼里晶莹一片，却咬紧了牙不让眼泪流出来。

梅寄装作讶异的样子：&ldo;哟，别这样看着为师，怪可怜见的。&rdo;

祁云不说话，低头捏紧了弯刀。梅寄沙沙的嗓音又响起：&ldo;我若是你，必要学勾践，等待自己有朝一日，能杀掉眼前这个人。&rdo;

残月初升，白日里车水马龙的街道终于安静下来。寻洛提着两个包袱横穿过整条街，走进客栈，敲响了房门。

旁边门打开，庄九遥看着他，面上有些严肃：&ldo;大晚上的，敲我家宁儿的门是要做什么?&rdo;

寻洛略有些茫然的表情一闪而过，抬眼看了那门一眼，想起来什么，微微抿了唇。

庄九遥噗嗤一声笑了：&ldo;她们已睡了，客栈没空房了，今晚跟我凑合一宿吧。&rdo;

寻洛点点头，跟在他身后走进去，关了房门：&ldo;那孩子?&rdo;

&ldo;没事了，身上的图我已洗了。&rdo;庄九遥伸了个懒腰，指指屏风后头，&ldo;给你备的水都快凉了，怎地才回来?抛着我不管去哪处温柔乡了?赶紧去洗洗吧，祁云走了?&rdo;

寻洛&ldo;嗯&rdo;了一声，放下包袱，看着屏风一时之间没有动弹。

庄九遥讶异：&ldo;我在你眼里如此不君子么?隔着屏风呢我又不会偷看你。&rdo;转眼却又眉眼弯弯：&ldo;再说了，你在谷中昏迷那么大半年，该看不该看的我早看过了。今儿天热，又见你心里似是有事，给你泡了点儿药粉，散郁的。&rdo;

他本习惯喜怒不形于色，在这人眼里，自己情绪的变化原来如此分明么?

这是一种与暗中带刺的监视完全不同的注目，寻洛有些不习惯。可话说到了此处，男子汉大丈夫，扭扭捏捏也从不是他风格，于是大方地褪掉了外袍，走向屏风后头。

庄九遥勾起嘴角，在那几案旁坐下来，盯着高烛不知道在想什么。

隔了屏风，寻洛瞧了会儿灯下他的剪影，沉默地脱掉衣衫，露出一身流畅的线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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