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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ldo;自己去救!这般没出息!&rdo;头顶那一线灰白里，无声无息浮现出了那双眼睛，冷芒四射。那一掌打将白璎从恐惧急切中打醒，讷讷：&ldo;我还未成魔，真的能继承后土的力量?可我、可我没法用出来……&rdo;

&ldo;那是你心神根本没凝聚!&rdo;白薇皇后在虚空中怒斥，眼里的神色凌厉，&ldo;所谓成魔、不过是试试你‐‐你知道&lso;护&rso;的代价是什么?隐忍、牺牲、悲悯，这些如果你都具有了，才能继承我的力量。我就是要知道你为了空桑、能牺牲到什么样的地步!&rdo;

仿佛是怒气稍缓，白薇皇后凝视着白璎，微微叹息：&ldo;你决心很大，那我就成全你‐‐其实冥灵并非不可继承力量，只是‐‐冥灵不能转生，一旦我将力量传给了你、在你消散后，力量也将湮灭，后土一系就将自你而绝!事关重大，所以我一定要知道自己最后一个血裔、是不是值得托付。&rdo;

白璎恍然，只觉忽然间不敢和那双眼睛对视，低下头去。

那样的压迫力啊……白之一族的先祖，空桑王朝的国母，千年后依然有着这样的气势。

&ldo;你的本心纯善，完全符合&lso;护&rso;之奥义，所以我将力量传承给你，同时在&lso;意识&rso;还未消散之前，我会尽可能的指点你。可是……&rdo;白薇皇后的眼睛再度冷凝，审视着抱着苏摩坐在血泊中的白璎，&ldo;你的性格太柔弱仁慈，临大事决生死之时、竟慌乱如此‐‐千年后，我的血裔真成了娇小姐了么?拥有&lso;护&rso;之力量、却救不了想救的人?!&rdo;

白璎低下头去，一句话不敢说。

那样毫不留情的怒斥、也只有在少女时代独居白塔神殿时，才听训礼女官说过吧?

&ldo;哈……只知道骂别人。千年前……你也有&lso;护&rso;的力量……&rdo;垂头听训间，她忽然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传出，虚弱却冷嘲，&ldo;那时候……你、你可曾救回了你想救的人?&rdo;

一语出，虚空中那双冷芒四射的眼睛、忽然间凝定了。

&ldo;苏摩?……&rdo;白璎诧异地看到一直处于半昏迷中的傀儡师睁开了眼睛。那自幼就盲的双目中依然是混沌的碧色，然而眼里、嘴角，全是锋锐的笑意，用力从血泊中支撑起身子，看着虚空中的眼睛，断断续续地反问。

白薇皇后静静凝视着这个鲛人，眼睛黯淡下去。

&ldo;虽然有着一样的脸，可你一点也不像纯煌。&rdo;静默了半晌，忽然，半空中一物啪的一声跌落，&ldo;是不是因为这个东西的原因，所以你一点也不像纯煌?&rdo;

仿佛被扯着引线拉回，一个偶人仰面朝天地跌落，正好落在苏摩怀里。

偶人手脚上还有丝丝缕缕断了的引线，线头上滴着血。然而偶人脸上，却交织着痛苦和快意，恶毒和讥诮的神色‐‐白璎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脱口低低啊了一声：

不是错觉……这一次，绝不是错觉!

只是从结界里转了一趟回来、阿诺居然又长高了半尺!

&ldo;不错，它是在长大。&rdo;仿佛洞察自己血裔的任何心思，白薇皇后将那只意图逃脱的偶人从虚空里扯回主人身边，眼睛里带着厌恶的神色，&ldo;龙神出世、海皇的力量也随之觉醒‐‐本体和镜像之间一荣俱荣，所以这个东西也长大了那么多。&rdo;

&ldo;可如果继续长下去……&rdo;白璎陡然想起、自从见到这个傀儡娃娃起，它就似乎在不知不觉地慢慢长大，不由到抽一口冷气，喃喃，&ldo;它会……&rdo;

&ldo;会长到和我一样，就如孪生兄弟。&rdo;停顿的刹那，苏摩忽然冷笑着回答，将那个扭动挣扎的偶人抓在手里‐‐他的手还在流着血，然而在抓住阿诺的刹那、他的气色就明显的好转了。

傀儡师拎着那只偶人，将一根一根断裂的引线重新接了回去。

每接上一根，偶人的扭动挣扎就微弱一分。当一半的引线接上时，阿诺就安静了。

然而，它的眼睛却是一直不安静的、幽绿的光在小小的眼底转动，如同萤火。

&ldo;它本来也就是被我在母胎内吃掉的孪生兄弟。&rdo;傀儡师看着不停长大的傀儡，眼底转瞬笼罩了往日一贯的阴冷和邪异，用滴血的修长手指勾起阿诺软软耷拉下来的头，冷笑，&ldo;你看……它已经懂得要挣脱我了。将来就算它反过来吃掉我，也是不稀奇的。&rdo;

&ldo;苏摩!&rdo;虽然对方是用这样玩笑的口气说话，白璎却已然觉得不祥，想一把夺过那个偶人，&ldo;扔了它吧……这种东西如果不扔掉，真的迟早会吃了你的!&rdo;

&ldo;不要管我。&rdo;苏摩只是冷笑，在她的手伸过来时、凭空轻轻一掠，&ldo;可以还我了。&rdo;

白璎一怔、低头才发现手上那只穿着引线的指环已然落回了他手里。

傀儡师将指环小心地套上阿诺的关节，然后将断裂的引线续上‐‐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眼底的阴枭和邪异一分分的浓重起来，仿佛又回复到了往日那样的喜怒莫测。

‐‐无法想象、就在片刻前的水底结界里，他曾这样凭着一线、牵着她走过那样漫长无尽头的路。安静而温柔。

&ldo;纯煌的后裔，已经沦落至此了么?&rdo;看着偶人和傀儡师之间的关系，被苏摩方才迎头一问镇住的白薇皇后重新开口，叹息，&ldo;身上的&lso;恶&rso;、已经到了濒临极限，压倒你自身意识的时候了……怎么会这样。要知道纯煌身上、是一点点的阴影都不曾有啊。&rdo;

&ldo;是么?&rdo;傀儡师接完了最后一根线，嘴角忽地弯起，&ldo;一点点都不曾有?‐‐若不是出于私心、他怎会泄漏海国的秘密，让你和琅玕继承那样的力量?他知道那是你的心愿‐‐为了让一个小姑娘完成这一生原本无法达到的心愿，他擅自泄漏了族里相传的秘密，将上古早已封印的力量释放。&rdo;

半空里的眼睛平静而冷澈，反驳：&ldo;错。你不知道当时云荒大陆上的情景‐‐他虽是海国之人，但应该也是希望云荒大陆能一统，不再延续战乱，所以才把力量借给了我们。&rdo;

&ldo;是么?&rdo;苏摩忽地大笑起来，&ldo;我不知道我的先祖曾如此伟大……伟大到、要去悲悯云荒大陆上的空桑人!他不知道他给海国带来了什么样的命运么?&rdo;

&ldo;连我都不知道琅玕会变成那样，他又怎么能预测未来的命运?当时的琅玕和我、是足以背负起这样的力量的。&rdo;白薇皇后的眼睛，平静里带着悲悯，看着纵声狂笑的傀儡师，&ldo;无论怎么揣测，心怀恶念的你、是无法了解纯煌的。你玷污了海皇的血脉‐‐就算龙神出世、你也不能再继承先代海皇的所有记忆。&rdo;

&ldo;我为什么要去记……&rdo;苏摩冷笑，慢慢支撑着站了起来，&ldo;鲛人的寿命实在太长，我连我自己的一生都已经快记不住，为何还要去记先代的事情?我只要继承那种力量‐‐然后带着鲛人们回到碧落海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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