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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没有人知道,就在昨天晚上,我半夜里爬起来,在每件家具的隐秘处偷偷刻下了一个&ldo;白&rdo;字。

这是个秘密,就连大师兄我也不会告诉。

爸爸的诊所关了,我从此告别那一格一格的小匣子,那泛着药香味儿的戥子秤杆。摸着大门上擦得锃亮的铜环,我哭了,眼泪一滴滴落在青砖地上,是无以言喻的空落绝望。

要到这一刻,我才真切地意识到,爸爸死了,我的世界改变了。

所谓死,就意味着消失,意味着决裂,意味着没有,意味着彻底的改变。

有人搭住我双肩,那是宜中,他说:&ldo;白术,我们谈谈。&rdo;

我转过身,投进他的怀中,任眼泪洒落下来:&ldo;大师兄,我想爸爸,我真的很想爸爸。昨晚我梦到他,他在给人诊脉、开药方,我听到他的声音。大师兄……&rdo;

我们在石阶上坐下来,坐在有着锃亮铜环的大门前,我将头伏在他的膝上,他轻轻抚摸着我软而厚的头发听我诉说。

&ldo;我常常会梦到爸爸。早晨醒来,会听到他在隔壁读书、咳嗽,他的茶杯盖碰到茶杯的声音。我把手按在门上,可是不敢推开。我知道爸爸在那里,但是如果我推开门,他就会消失……&rdo;

我仰起头,哀求道:&ldo;大师兄,我好想她,你扮我爸爸给我看好不好?&rdo;

宜中深深看进我的眼中去,脸上充满怜惜疼爱,那真是一张有灵魂的英俊的脸。他把三只手指搭在我腕上,沉下声音说:&ldo;姑娘,你脉细而沉,虚火上升,气滞阴伤,情志郁结,是郁症之象。郁症,有六气之郁,有五志之郁。所谓六气之郁,即六气外来之邪,郁而不解……&rdo;言谈举止,都像足了我父亲,我不禁更加泫然。然而他蓦地一转,忽然说:&ldo;我给你开个药方:四钱离忧草,三钱快乐花,两钱舒心车前子,碾碎成药,以一钱开心玫瑰花做引,红泥小火炉文火慢煎,三碗忘情水煎成一碗……&rdo;

我咯咯地笑,一边流下泪来。

心深处,因为爸爸的猝然去世而撕开的一方残漏,由大师兄的温言软语悄悄缝补妥贴。女娲补天的故事在他与我之间凄美地重复上演,可是精卫填海的悲剧却从此悄悄埋下了序幕。

自此每到周末,我便早早端只小板凳坐在门前,痴痴等大师兄上门。

经济顾虑已经不再是我们家担心的首要问题,逼上门的,是那些关店开店的交割手续,以及证件申请选址进货种种繁琐事情,就都交给宜中代劳了。

最终店址选在文艺南路花鸟鱼市场最集中的路段,宜中说,好花不怕竞争,越是花店扎堆儿的地方,越要拼价廉物美,花好月圆。

妈妈一切听从宜中安排,说:&ldo;你爸爸在天有灵,留下宜中这个好徒弟。若不是这样,真不知我们孤儿寡母怎么办好。&rdo;

宜中真正做到雪中送炭,每天一有时间就骑上自行车满城里跑来跑去地替妈妈联系业务,打听货源,甚至蹬三轮车运送鲜花。

这样忙碌,仍然不忘抽时间陪我说笑话,买新衣裳给我,带我到处走。

最难得是细心,比如我若在闲聊时提及某本新出版的小说,或者赞美某个歌星的某张新碟,那么隔几天宜中一定会设法买到那本书或那张碟来送给我,还包上美丽的彩纸,打着缎带。

他像十二月二十四日夜的圣诞老人,从来都不使我失望。

他从来都不会令我失望吗?

不,也许恰恰相反,一生里带给我最多失望的人就是他。

早在十二岁,我已经发下宏愿:&ldo;大师兄,你对我这样好,长大后我一定会报答你。&rdo;

&ldo;哦,怎样报答?&rdo;

&ldo;我要嫁给你,做你的新娘。&rdo;

女人都不是天使  我主沉浮  三百年前我是你  黑坟  时光隧道里的灵魂  在来世的左边等你  一闪灯花堕  那时烟花  绣花鞋子梅花咒  相思梳子  两生花  国殇  不喝孟婆汤  今世未了情  天鹅的眼泪  鸦片香  离魂衣  爱上一只唐朝鬼  冷血  如念离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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