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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因果眼（第1页）

陆离冲澡冲了大约有半个小时，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干，然后画了一个淡淡的妆，又换上了一件灰色连衣裙，白皙的皮肤在裙子的反衬之下，显得更加透亮明媚。

陆离到楼下的“素食主题餐厅”简单吃了点午饭，倒不是因为她是什么素食主义者，只是这家餐厅的食材是附近的所有餐馆里看起来最为干净的。

陆离要了一碗稀饭，两盘青菜，一根玉米和一瓶矿泉水，安静的坐在角落里慢慢进食，此时她脑子里想的还是“血色酒吧”的事情。

经过一番思考之后，陆离现在猜想，昨晚可能是自己偶然间触发了某种机制，才导致了血色酒吧的出现，类似鬼打墙一样，自己跟贾森同时进入了某种灵异现象当中，也就是血色酒吧所主导的世界。

在这个血色世界中，陆离的状态始终是跟现实世界中保持一致的，但贾森却变得更加凶恶暴力，陆离不清楚他们俩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差，但从结果上来看，血色世界里的情结似乎就像一个寻找真相的游戏，直到陆离寻找到建筑工人父子的亡魂，然后歪打正着帮助他们完成了复仇，这场游戏最终才算结束。这大概就像血色酒吧的公众号文章中谈到的，兴许是自己帮助了结了一段因果吧。

陆离想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两个重要的问题。第一，如果自己的经历是真实的，那在血色世界里被建筑工人父子用板砖击中后脑的贾森，在现实中是处于什么状态？第二，如果自己的经历只是一个游戏或者无意间误入的一个灵异场景，那么结束后出现的血色酒吧公众号和推文，又怎么解释？

所以，在陆离确定以及没有得任何精神疾病的前提下，血色世界跟现实世界已经发生了交叉，那么现实世界中的贾森应该也出现了跟自己类似的问题，如果对血色世界的真实性存疑，那找贾森求证一下便可。

陆离立马掏出手机，试图从通讯录中找到贾森的联系方式，但结果却令她诧异，因为无论是微信、短信还是联系人列表里，都没有任何关于贾森这个人的痕迹。

正当陆离犹豫着下一步是找肖南还是梁珊，或者穆甯宁去求证贾森这个人存在与否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肖南的来电。

“陆离，你早上在忙吗？”

“昨晚发生了点事，早上睡过头了。正好有件事要找你确定一下，你还记得昨晚我去找委托人，就是那个地产公司老板贾森，去做预调研的事情吧？我现在碰到了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额，等等陆离，昨晚去见委托人？你是不是记错了？我们不是约好，今晚一起去见贾森吗？昨天我连续做了好几台手术，下班回去就直接睡了，我还记得你昨天一早跟我发信息说晚上要跟梁珊去逛街的啊？”

陆离听到这里，直接呆愣在当场，心里泛起了惊涛骇浪，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为什么？为什么肖南所说的跟自己的记忆和经历完全不同？难道肖南在骗我？不，他没理由这么做。那么，难道自己真的疯了？昨晚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肖南并不知道陆离此时的心理状态，还没等陆离答复，就兀自在电话中继续说道：

“对了陆离，说到这个贾森了，我给你打电话的目的就是关于他，今天一早我接到他的助理打来的电话，说他们的贾老板昨晚因为饮酒过量导致心脏病发作，直接死在了自己的别墅中，直到今早保姆进门时才发现。因此，前期他们老板委托我们调查的项目就此作罢，由于双方尚未签立合同，所以也不存在什么违约金，咱们这个买卖打水漂了。”

陆离从肖南口中得知贾森死去的消息后，心里竟然长舒一口气！虽然她也觉得这个反应不合时宜，但这样就证明了，血色世界和现实世界保持了结果的一致性。换句话说，自己昨晚的经历都是真实的！

“南哥，我有件事想跟你详细说说，但这件事可能会超出正常人的认知，或者说，已经超出了科学的范畴。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你信任我的基础之上，否则······否则就只能当我是精神错乱了。”陆离严肃又正经的说。

“嗯，没问题，我完全相信你说的所有话，只是在电话里讲不大方便，今晚六点半，在我医院南门的咖啡馆见面，怎么样？”

陆离在写作中经常会遇到一些医学问题，尤其是开了新书之后，由于新书是刑侦推理风格，所以就法医学的问题请教过肖南好几次。虽然肖南是胸外科医生，但本身就是学霸出身的他，并没有仅局限于自己专业的相关知识，医学、哲学、人文、历史等等，每次陆离跟他聊天，都能帮助自己拓宽视野，进而产生许多灵感。因此，侦探社这五个人中，虽然跟陆离关系最为要好的是梁珊，但陆离最依赖的还是肖南。

“好的，你忙吧，见面再聊。”

陆离挂了肖南的电话，将矿泉水一口气喝净，然后准备收拾一下心情去银行找梁珊。不知道是因为确定了自己昨晚经历的真实性给自己增添了信心，还是由于明确得到了肖南的信任而感到高兴，这时的陆离已经不再像原来那般情绪低落。

陆离走到收银台前结账，服务员露出礼貌的微笑，熟练地打印结算单，陆离简单对了一下，发现多算了一包纸巾，就跟服务员反馈，顺带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用餐时候的座位。

正当陆离和服务员的视线，随着自己的手指一同瞄向那个靠在角落里的位置时，陆离发现，有一位头发凌乱的老太太正在拾捡桌面上的剩菜，边吃边往一个布满豁口的破瓷碗里装着。第一眼望去，陆离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常，直到细看一下才发现，这位老太太身上的穿着竟然是粗布短袄和满是补丁的灰色棉裤！

虽然现在不是什么三伏天气，但泉城的四月已经有二十七八度了，短袄棉裤这种穿搭明显太过诡异，而且看老太太的打扮应该是乞丐无疑，这种素食餐厅虽然算不上有多么的高端，但肯定不会允许乞丐进入的。倒不是陆离戴有色眼镜看乞丐，毕竟从大学毕业之后，陆离每年都会将家族信托中分得的收益捐赠给贫困山区，她很清楚，虽然自己的成长过程不尽人意，但却已经比许多人好很多了，尤其是那些贫困山区里无法上学的孩子们，陆离每次看到福利机构给的反馈，里面都夹带了许多受到自己资助孩子们的手写信，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她感到最被需要，也是最幸福的时候。

然而，现在自己看到的这个老太太，着装不合时宜只是其一，更诡异的是，她的身体似乎是半透明的，透过她竟然可以看到座椅的颜色！陆离皱起眉头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时惊讶的发现，刚才那里还只有一个老太太捡吃剩菜，现在老太太身旁却又多了一个扎着长辫、戴着小帽的男人！灰布长衫，俨然晚清时的穿衣打扮！

这个男人好像是餐厅的管事，正在拉拽老太太，似乎要把她从这里赶出去，跟老太太相同的一点是，这个男人也是半透明的样子。陆离看着这电视剧里一样扮相的男人粗暴的对待一个老人，有些气不过，刚想过去阻拦，就听旁边收银员喊了一声：“小姐，小姐！您还好吧？”

“啊！我······你们，那个男人是你们店员吗？怎么能那样对待老人？你们也不管管？！”陆离被收银员叫住，突然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指着男人和老太太拉扯的方向生气的说。

“啊？小姐您在说什么？”收银员看着陆离指向的位置，一脸诧异的问。

“你看不到吗？我说的是······”

陆离把头再次转向那个座位的方向，一下子愣住了，因为那里除了几个空的碗盘，什么都没有！陆离揉了揉眼睛，再瞪大眼睛看过去，还是什么都没有！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收银员小姑娘看到陆离的表现有些异常，小心翼翼的问。

“啊······没，没什么······”

陆离恍恍惚惚的离开了素食餐厅，刚刚修复好的心情，转眼又陷入了迷茫和失落。她始终不相信自己刚才是看花了眼，只是刚才那种类似于全息投影式的现象，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跟血色酒吧有关？

陆离打开手机，重新读了一遍昨晚收到的血色酒吧公众号推送的文章，发现除了强调佛学中的因果关系之外，还有一个概念是她一直没有注意的，就是“因果眼”。

大部分人都听说过阴阳眼，指的是有一部分人或者在婴儿时期的孩童，除了正常的视觉之外，还能看到鬼魂灵体。这里提到的因果眼陆离也是从未听说过，但从字面意思上看，指的应该是可以看到因果关系。

只是，又该怎么去理解这所谓的因果关系呢？每一个成年人都明白，起因与结果之间并不是简单的线性关系，否则这个世界也就没有那么复杂了，有的时候原因甲和原因乙都可能造成结果A，与此同时甲乙又是共同交织发生的，人们为了简化问题会使用概率去尝试做量化评估，但现实是动态的，不可能靠一个公式计算出过去和未来的一切。

以刚才陆离亲眼所见为例，乞丐装扮的老太太偷吃剩饭如果是因，那长辫子管事驱逐老太太就是果；那么，如果老太太变成乞丐是果，什么又是因呢？是战争动乱？是灾害饥荒？还是人祸厄运？；同样的，如果长辫子管事驱赶老太太是因，那么什么又是果呢？管事会良心不安吗？老太太会饿死街头吗？还是碰见其他食客会见义勇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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