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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的时间到了,而赫塔依旧看着天空的星星。
但是由于堕天使超乎寻常的听力,因而欧菲莉亚的一举一动都落到赫塔的耳中。
铺床的声音,脱衣服的声音,躺在床上的呼吸声……以及睡梦中的声音。
“已经睡着了么?”赫塔笑了笑,也向楼下走去。
虽然完全不需要睡眠,但赫塔在夜间更想像个正常人一样,起码要表现得像是一个正常人。
赫塔喜欢住在高处狭小的空间中,阁楼对她来说是不二选择。
石质的砖墙散发着阴冷的气息,高处的空气很是干燥,但是赫塔却毫不在意。她喜欢住在高的地方,因为这样可以离得天空更近一些……可以离得父神更近一些。
赫塔铺好了床,躺在上面,闭上了眼睛——可是毫无睡意。
赫塔开始数羊。
在她想象中的草地上,一大群绵羊咩咩地叫着,好像是白天所看到的云彩,绵羊们一只又一只地从草场中间的栅栏跳过,可是数到第二百七十七只羊的时候,画面突然不动了。
第二百七十八只羊一动不动地站在木质栅栏前,而栅栏另一边二百七十七只羊死死地盯着赫塔——二百七十七双黑色的眼睛盯着赫塔。
这个梦出了问题……它不受赫塔控制了。
慢慢地,栅栏另一边那孤零零的第二百七十八只羊也转过头来盯着赫塔,与其他羊不同的是,第二百七十八只羊的眼睛是红色的。
这对红色的眼睛充满了人性化,而赫塔在看到这对眼睛的时候如同被雷电击中一样。
赫塔熟悉这双眼睛。
“我的……我的……父”,猫耳女仆躺在床上,眉头紧皱,闭着双眼,身体颤抖着发出垂死一般的声音。
梦中的绵羊站了起来,一步步地向着赫塔靠近,白色的羊毛慢慢减少,变成一头白色长发,脸也变成人的模样,红色的眼睛更具有人的色彩了。
一个有着红色眼睛的白发萝莉站在赫塔梦中的草原上,静静地看着她。
“我的……父”,赫塔再次发声,可是萝莉没有回应。
“你为什么抛弃我?”赫塔问出了一直隐瞒在心中的话。
为什么你不肯原谅我?为什么我成为了堕天使?为什么我要被放逐到这个世界?为什么我失去了记忆?
梦中的白发萝莉摇了摇头。
最后的碎片渐渐地变得暗淡,赫塔醒了过来。
晶莹的泪水划过脸颊,赫塔灰色的头发变得湿哒哒的。
“原来……是这样么?我的父,我的神,不是我背叛了你……而是……你出卖了我?”
赫塔起身坐在床上,皎洁的月光从砖石砌成的窗口照了进来,女仆的脸颊变得一片光明,好像是画中的人一样。
“这一切,只不过一场棋盘上的残局而已……主啊,你真的忍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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