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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2页）

堪堪稳住了手柄，石锤离着陈慡的头只有三寸距离，冷汗从陈慡的额上滑落，他神色煞白，像刚从地狱门口回了一圈一般，绝望之色未有散去。

姜檀心也恍然魂魄离体，手心全是冷汗，她手臂酸疼，僵持着咬着牙，近乎抱上了石柄把自己周身的重量也一块压了上去，终于将石捶重新吊了起来。

一炷香已经燃了起来，一丝一缕的白烟消磨着两个人的意志，一个坚韧不拔，一个几乎奔溃……

而戚无邪却半抱着手臂，一瞬不动的看着面前的女人，眸色深深。

他喜欢欣赏姜檀心拼了命去坚忍对抗的模样，一如当日她身中媚毒，以金簪自残的决绝抵抗：当日她面色桃红，目色凌然，隐忍而出的细薄汗水，散发的是比媚毒更能蛊惑人心的诱惑。今时往日，场景已变，可她还是她，齿贝紧咬，香汗淋漓，即便拼着未曾痊愈的手腕再度脱臼，她也绝不会放手！

戚无邪知道，她并不是好人，心里绝不会想着&ldo;我不能害死他&rdo;芸芸，她只是不太喜欢受人摆布，这种猖狂极致的叛逆，太合他的胃口了。

香过半支，姜檀心渐渐体力不支，牙龈几乎要咬出血来，戚无邪懒懒抬眸看了她一眼，不知怎地心下一软，便开口下了特赦令：&ldo;陈慡，本座要你做一件事&rdo;

&ldo;做做做！一百件我都做，求求你放了我把，那位小兄弟快撑不住了&rdo;

将自己的命交在别人的手上，这样的心理折磨，还不如给他几百鞭子来得实在。

轻笑一声，血袍衣袂翻飞，戚无邪扭身重回高台，一撩袍摆，倚靠在了罗汉床上，支着下颚喜怒不辨：&ldo;自然，不用求本座，谢她便是&rdo;

暗卫送开了钳制陈慡的手，将他早已僵得麻木的脖颈从石槽里挪了出来。

下一刻，姜檀心便松下了手，石捶咚得一声砸到了石槽之内，扑起一阵碾米尘……

&ldo;黄会长，你也过来一块儿听着，听好了，本座只说一遍，事情若是没有办好，下一会儿进东厂，本座可就不是同你们玩玩这么简单了……恩？&rdo;

&ldo;您吩咐！您吩咐！&rdo;

&ldo;黄会长，本座要你会同粮商会里所有花钱捐纳的商人，拿着户部开出的捐纳凭证，月十五早晨去户部衙门口堵着，就说捐纳来的这批米粮生了虫，不可以卖了，需要全部退回，只要是吏部还没有铨选实放，捐纳之事便可以注销，没有人会阻拦你们。&rdo;

清冷扫下一眼，他一字一顿道：&ldo;听好，你们只要粮，不要银，可明白？&rdo;

黄会长心里算是有些谱了，他们交的是银，户部开出凭证上写的却是粮，注销捐纳要回捐粮似乎是天经地义之事，可朝廷哪里有粮，这不是捅篓子的事情么？

&ldo;陈老板，你也听好了，月十五之前的这几日，你要大肆抛粮，把米市的价格压低三成，月十五那日全行收粮，一颗都不许剩，如若让本座在外头买到一斗粮，唯你是问！&rdo;

陈慡愣怔了一下，方明白过来，虽不知戚无邪的目的，但这招妙棋他忍不住心底叫好。

全盘通透的怕要属姜檀心了，马嵩借粮谋银，戚无邪就给他来个以退为进，逼他交粮，月十月粮商围堵户部衙门之时，马嵩即便有心买粮相还，怕也在市面上见不到一颗粮食了……

&ldo;还有，剩下的人也不是没事可干了，陈老板，你以十成的价格将收来的粮食卖与各位粮商，京城九门外有的是搭棚施粥铺，十五后你们便去那里煮粥做饭，由着全城的百姓来吃，只准出熟米，不得卖生粮&rdo;

&ldo;是是是！&rdo;大伙满口应下，本想说自个儿生意没有也就罢，可单家收了粮不叫百姓吃饭，那可是要遭天谴的！既然可以搭棚施粥，救济百姓，想来这人间阎王也不是那么无情寡义之人啊。

眉梢一挑，手一摊，戚无邪懒意勾上唇角，浅淡道：&ldo;如此……各自回家罢&rdo;

这句话来得太迟，可也来得太及时，方才哭嚎是假，此刻热泪方是真，可以重回人间的滋味……真好！

米商踉跄着跟着暗卫往外头走去，姜檀心揉了揉手腕，一直低着头，安如泰山，她等着戚无邪开口，却不知道戚无邪也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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