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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塔内人心（第3页）

尽管桑天子吩咐不要大张旗鼓，可通报的人根本拦不住来朝拜的修士，大家纷纷飞来，对桑天子行礼，拜道：“拜见先知。”

“都起来吧。”桑天子说，“呦，雷雕，你一身铠甲，混得不错。”

雷雕兽是妖王之子，傲娇得很，说：“那当然，比跟着先知混，现在好多了。”

“你可不要仗着权力，欺负百姓。”

“先知冤枉我，我遵纪守法。”

“呵呵。”桑天子笑了一声，见焦叶来了，一身白袍，如云。他看过去。

焦叶穿过大家让开的通道，行礼。

她款款道：“恭迎君上。”

桑天子说：“免礼。”

焦叶说：“君上归来，住在何处？”

桑天子说：“来办事，办完即走。不需要特别的住处。且，我听说近来周边诸地皆愿拱卫峨眉山，不知安排得怎样？”

焦叶说：“外面非奴婢职责。据奴婢所知，诸卫队已经派队伍建立防线。然各方穷山恶水沼泽之地甚多，要想改善，颇难。”

“你们都已尽职尽责。”桑天子点头说。“天地变化，我们也要随之变化，不可拘泥于以往的成就，也不可拘泥于落后的规矩。”说着他取出蟠桃会的请帖，说，“这是王母娘娘寿诞的请帖，定的日子是天上的日子，三月初三，彼时必然天地同庆。叶子，为了给王母祝寿，人间每年三月三日都要庆贺一番，可懂得？”

之前这里可进不可出，是为了保护大家，以防各方抢掠。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规矩已经不合时宜，可以慢慢地废弃了。

三月三给王母祝寿——

等到了别的日子，还有别的神仙祝寿。

一年到头，只要想出去，该出去，总有办法找个合适的理由。到那时，如何掌控外出，如何安排出入，就全看大家的需求。

焦叶说：“是。”但她兴致不大。

桑天子问：“为何闷闷不乐？”

焦叶说：“君上，天不善，人皆欲弃之。”

桑天子扫过众人，看到许多张平凡却决绝的脸，遂知百姓们仍旧怨恨天上隔绝地仙界灵气的事。甚至，他们也怨恨桑天子，因为很多人认为，若桑天子给某位圣人跪一跪，狗一样叫个两声，峨眉山便可沐浴天地灵气，大家都有利。骨气？有些修士不以为然，骨气能当饭吃？明明磕个头就能解决的，非得拿头撞。有一些人研究的学问，就是做狗的学问，让他站着，他站不住——两股战战，随时准备五体投地。

有些人并不值得尊重。但有些人的反抗，却值得敬服。

桑天子说：“有怨气，可以理解。但你们要知道，天道没有善恶。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焦叶问：“既不仁，何不抛弃？”

这也是所有人都想问的。

“如果都抛弃了，人自己也就毁灭了。”桑天子说服他们，也说服自己，“洪荒天地并不完美，连天道都不全，所以才有道祖合道。诚然，天道不仁，你们要抛弃它，地道亦不仁，你们要抛弃它，那么人道还剩下什么呢？当一切都不存在，人道也就跟着毁了。与其抛弃，不如把一切都抓在手里。天不仁，地不仁，抓在人的手里，你们就努力让天地仁慈。让天道地道，皆为人道而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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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叶问：“君上，人可胜天地否？”

桑天子说：“对，人定胜天。”

一书生上前，行大礼拜道：“先知，吾乃儒家弟子，深知此言荒唐，不能不辩。君权神授，天地自然，皆有其意志，欲反，天弃人也。”

桑天子笑说：“你是儒家弟子，那你更该知道我没说错啊。”

事实上，人定胜天就是儒家弟子先提出来的，是儒门非常重要的思想之一。

书生说：“先知所言，与从前的儒门弟子荀况相似。荀况者，儒门败类，法家之走狗，天弃之，儒亦弃之。不可混为一谈。”

桑天子说：“这倒是奇了。我一直以为，荀况是儒家代表人物，事实上，孔丘和荀况，都是我相当佩服的人物……”

书生指天顿足，大声打断说：“谬论也。法家李斯，韩非，皆荀况之徒，尔欲诛之。缘何其师为尔所敬佩？此言不是颠三倒四，自己掌嘴的谬论吗？”

桑天子淡然道：“封神大劫，阐教毁我截教，但阐教中的云中子，却是我佩服的人物。西方秃驴，见一个我就想弄死一个，但是接引圣人，却是我佩服的人物。在峨眉山没有株连一说，为何你的心里，却还因为徒弟株连他们的师父？我截教也有败类，还不止一个，但我师父一片赤诚，你岂能因截教弟子说他不是？照你这么推论，儒家三千弟子败类众多，你们的祖师爷孔丘，也是脓包一个喽？”

众人嗤嗤笑，笑得不大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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