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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陶岳这次连“啊”的声音都没了，只张了张嘴，瞪大了双眼：难道我小时候是个哑巴？

“我是听那里照顾你们的阿姨说的，说是你去孤儿院也不久，大概有个半年的时间吧。自从去了，就一直没说过话，那些阿姨都以为你是个小哑巴。而且性格也比较孤僻，虽然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但都绷着小脸，从来也不笑一下。可是，竟然在见到我的那一刻就叫我‘妈妈’，儿子，你说这是不是缘分？说不定咱们上辈子就是母子呢。”

陶芝芝每当想到这事，都有些小骄傲，觉得自己是儿子心里最爱的人。

但是现在……唉！算了，早晚会有这么一个人。

沈陶岳还想知道更多：“我小时候的性格是那样的吗？我为什么不说话？我肯定是会说话的，但为什么不说呢？”

连珠炮似的一连串问题，陶芝芝头都大了：“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你自从来到咱们家，笑容一天比一天多，话也一天比一天多，有一段时间，我都嫌你是个小话唠。”

沈陶岳：“呃……”

“好啦，儿子，”陶芝芝开启总结性的发言，“事情都告诉你了，就别再胡思乱想了，好不好？敢怀疑我不疼你，是嫌我脾气太好了吗？”

即便清楚陶芝芝是故意这么说，沈陶岳还是赔着笑脸哄人，妈长妈短地竟拣好听的说，还主动端来一杯茶，双手奉上：“妈妈，说这么多口渴了吧？请喝茶。”

陶芝芝早就渴了，接过来一口灌下，拿腔拿调地说：“这还差不多。”

沈陶岳人不大，想得倒挺多，磨叽半天，还是把心里的最后一个问题问了出来：“妈妈，我喜欢男的，你很失望吧？”

拧了拧眉，陶芝芝没像刚才那样说些安慰的话，反问道：“玥玥，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失望？”

陶芝芝的表情不悦，沈陶岳自然不敢嬉皮笑脸，猜测着她可能会有的想法，说：“因为我喜欢男生，所以会惹来闲话，让你们饱受非议。我以后不能要孩子，你们也盼不到孙子了。你和爸爸这么辛苦把我养大，什么都是为了我，我却……”

不等他说完，当妈的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他的话：“停停停。你是电视剧看多了还是家长里短的故事听多了？什么叫我辛苦把你养大都是为了你？儿砸，别做梦了，想得还挺美。我又不是没有自己的生活，怎么就变成都是为了你了？要是不养你，我和你爸就不过了？要是没有你，我们就不辛苦工作赚钱了？

好，就算我们辛苦工作是为了你，那还不是为了让你更自由地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有能力做自己吗？你倒好，给自己束缚了这么多没用的条条框框。儿子，我一开始有意见，是担心你受骗，担心你看不清未来的路，不是因为闲话和孩子。别人的嘴我管不着，远了说我听不见，进了说就要当心老娘的巴掌。至于孩子，”她嗤笑一声，“我自己当初都不想要，还会逼你要？”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沈陶岳醍醐灌顶，终于意识到他妈是一朵隐藏于闹市的奇葩，有着不苟合于周围环境的异样的独特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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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说的都已经说了，看得出来，沈陶岳的心里已经放下了不该有的重担，一身轻松。

这样就很好，陶芝芝闭目养神，暗自满意。至于那不能说的，反正除了她和沈志刚，谁都不知道，没必要说出来增添不必要的烦恼了。

不知不觉地沉沉睡去，梦境中，陶芝芝又回到了领养儿子的孤儿院。站在院子里，周围都是孩子的吵闹声，哭叫声，嬉戏声。

墙角下，有两个老师在偷偷议论什么，声音很轻，她应该听不到才是，但却听得十分清楚。

“看到那个小哑巴没有，刚来的时候身上好多伤，也不知道被谁打的。哎哟！这么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手，真是没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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