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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声音温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让从出生起就受尽人间疾苦的狗蛋一下子湿了眼眶,眼泪大滴大滴的掉下来。
邵昕棠见他这样,以为是他的伤口疼,就去掀他的衣服,果然刚刚被班主踹过的地方一片红肿,撸起裤腿,细瘦的膝盖上青了一大片。邵昕棠看着心疼,蹲下身子轻轻地给他揉起了那块青紫,还一边哄着说道:&ldo;揉揉就不疼了……&rdo;
狗蛋的眼泪却掉得更凶了,一滴滴直烫进聂书洋的心里。其实狗蛋也不知道怎么,以前受过的刑罚都比这次严重的多,他也不会掉一滴泪,小小的年纪已经能忍受rou体上的疼痛。可是看着男人蹲在自己脚下,温柔的样子,一股抑制不住的、qiáng烈的酸楚涌在他小小的胸腔,堵得他心里那样难受,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也是这一刻,狗蛋知道,他那个昔日高傲狠戾的gān爹,好像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不一会儿,就有人又送来一碗刚才小孩儿打破的药。来人看到坐在chuáng上的狗蛋,明显一愣,聂书洋向他要了些伤药,此人恭敬地答应了,很快就又给他送了来。
伤口在背上,聂书洋给狗蛋上完药,就让他趴在自己的chuáng上睡一觉。结果每次看他,他都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小狗一样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看。
此时聂书洋已经没了出门的yu望,正苦恼着怎么得知这个身体的信,就试探着同小孩儿说话:&ldo;狗蛋,你的大名叫什么?&rdo;
小孩儿半天才反应过来聂书洋是在跟他说话,诺诺的开口:&ldo;大名,gān爹不是说不给起了吗?&rdo;
聂书洋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又骂起了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也不想冒冒失失的给孩子起名,看狗蛋疑惑的看着自己,就说:&ldo;gān爹以前的事儿不大记得了,你给gān爹讲讲行吗?&rdo;
狗蛋一双大眼睛睁得溜圆,一副心中有疑问的样子,却没问,只是小声说道:&ldo;讲、讲什么?&rdo;
&ldo;先讲讲这是什么年份,我多大了,是gān什么的,还有这几天来看我的都是些什么人?&rdo;
&ldo;现在是民国十年,gān爹你、好像十七岁……&rdo;
原来邵昕棠从十四岁起就是陕北一带有名的戏子,唱功一流,模样又好,是当时一个很有名望的戏班子的台柱。听说十六岁那年赎了身,消失了一段时间,去年年底不知为何来了&ldo;红墨&rdo;戏班,又签了卖身契,便一直在这里唱戏。而狗蛋也是那时刚刚被舅母卖到戏班子。生活艰难,他们这样的半大孩子又是能吃的年纪,有的甚至卖不上一个袁大头,而有名的戏子身边,一般都又会有一两个人伺候着,班主就顺水推舟的把狗蛋给了邵昕棠。
从孩子磕磕绊绊的叙述中,聂书洋也知道了这个原来的主人恐怕是为人刻薄,不得人心。想到这儿,聂书洋不禁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他以后都得顶着这个壳子,就是邵昕棠了。
不知道是不是一切自有定数,邵昕棠不仅跟自己上辈子长的一模一样,就连职业都没有区别,只不过自己前世声誉高盛的职业到了这里却变得格外卑贱。还有自己这个身体现在签了卖身契,等于背了巨债,邵昕棠暗自摇了摇头……但生活总是要过,重来的一次生命,他就当是偿还给身体原来的主人了。
这几天来的人们口中说的尽是些让自己&ldo;想开些&rdo;&ldo;好死不如赖活着&rdo;这类的话,他还推测出原来的邵昕棠可能是自杀了,因为他也发现,自己脖子上是有一道红痕,像是被什么狠狠的勒过……应该是上吊……
一个男人居然上吊,太娘了!
邵昕棠心里不屑的想着,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漫不经心的问:&ldo;那、我为什么……呃,轻生啊?&rdo;
狗蛋脸色古怪,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说出答案。
&ldo;呃……因为于司令要你去……伺候他……&rdo;
邵昕棠口里的水没含住,一口喷了出去,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伺候?
希望不是他想的个意思……
第3章唱戏
邵昕棠觉得很头大,本来一笔未知数目的巨债已经很让人上火了,如今还被一个军阀看上,简直是倒霉透顶了。
闭关锁国必将导致灭亡,人必须生活在社会中。所以邵昕棠纠结了一夜后,就决定出去寻求自己的解亡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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