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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我上前跪下行礼：&ldo;蒺藜见过王后。&rdo;

王后青鸾轻抬玉手，笑着说：&ldo;不必多礼，你到我跟前来，我有些看不清你。&rdo;

我心中讶然，不知怎么，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难以诉说的奇怪感觉，心中已然明白，我起身，道：&ldo;谢王后。&rdo;上前，在王后案前的席侧坐了下来。

王后青鸾端详了我一会，点头笑道：&ldo;不愧是凰女，是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rdo;

我盯着她的眼睛，边在心里疑惑道，她的眼疾是天生的吗？&ldo;王后的眼睛？&rdo;话一出口，我有种有咬掉自己舌头的冲动，在心里道，事不过三，这想什么说什么的毛病得改改了！

&ldo;无妨。&rdo;王后青鸾说：&ldo;如你所想，我视不得太远的事物。&rdo;

我连忙转移了个话题道：&ldo;早间听闻王后颜如舜华，以德名冠天下，《郑风有女同车》有云：&lso;彼美孟姜，德音不忘&rso;，这句话很衬王后。&rdo;虽然平时贪玩了点，幸好书没少看，这马屁拍的，连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

王后青鸾看着我笑说：&ldo;你这小丫头可真会说话，不知怎么，第一眼看见你，竟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呢。&rdo;

我在心里道，看来我这个马屁拍的很舒心，我问王后：&ldo;不知王后此次唤蒺藜进宫，所为何事？&rdo;

王后青鸾道：&ldo;可介意听个故事？&rdo;

我道：&ldo;愿闻其详。&rdo;

王后青鸾轻轻叹了一声，一双好似终年雾气缭绕的美眸望着我，像是在回忆，她的声音空灵如山涧小溪间的流水：&ldo;我的先祖是世代守护南方朱雀的巫族后裔，我的母亲临终前曾这样嘱咐我，说这一世的天命凰女星会在七月十四这一天殒落在魏国的都城大梁，还念着这样八个字：&lso;凰女引命，乱世一统&rso;，我从楚国来到魏国后，一直在寻找一个出生在七月十四中元节这一天的女孩子，所幸长生天并未辜负我，让你出现在了我面前。&rdo;

我不经思索道：&ldo;仅凭生在七月十四这一天，王后如何就笃定了蒺藜是王后要找的那个人？&rdo;

青鸾笑说：&ldo;虽然符合这个条件的女孩子千千万万，既然天命认定了你是凰女，自然是有与他人不同寻常之处。&rdo;

凰女引命，乱世一统，这句话侯嬴也说过，如果可以，我多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啊，不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困扰和不幸……能在爹娘身边承欢膝下。

因为这个命格，这一切终究只是奢望吧。

青鸾握住我的手，语重心长的说：&ldo;自古有莘国之女太姒辅佐文王武王两代明君平乱世、定天下，而导致殷商覆灭的妲己却成了祸国妖女，两人皆是天命凰女，妲己的下场却极为惨烈……&lso;凡夫失其所欲而妄行之者，则为迷&rso;，蒺藜，有如此前车之鉴，还望你痛定思痛，切莫步上妲己的后尘。&rdo;

凡夫失其所欲而妄行之者，则为迷，迷……

我一愣，怔怔的抬起头看着她，仅一字便把我如今的心境看得如此通透，随即，我微微一笑，心中颇觉受益良多，今日果然不虚此行，我向青鸾磕了个头道：&ldo;蒺藜谨遵王后圣言。&rdo;

起身向王后告辞，离开瑶华殿时，午后的阳光正暖暖的照在金碧色的琉璃瓦上。

朱阙通玉苑，我一个人在宫苑里漫无目的的逛着，看月桂星榆，落花飘飞，闻暗香疏影，观假山流水，怪石嶙峋，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身后突然传来飞鸟掠枝的声音，我心中觉得奇怪，便回头去看，一时没注意脚下，就要摔倒在地时，一只手扶住了我：&ldo;当心啊。&rdo;

&ldo;谢……&rdo;我怔了怔，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肘从他的手心里挣出来，说：&ldo;多谢陛下。&rdo;

魏圉倒也没在意，收回手，笑说：&ldo;不必多礼。&rdo;说着，抬步向我走近，目光脉脉的看着我，唤道：&ldo;如儿。&rdo;

他现在可没有喝醉，怎么还会这么喊我？我有些不适应，往后躲了躲，低着头道：&ldo;陛下自重。&rdo;

他依旧脉脉的看着我说：&ldo;如字很适合你，寓意&lso;美好&rso;，如儿，你愿意当寡人的如姬吗？&rdo;

原来他心心念念的&ldo;如儿&rdo;竟然是我，我忽然想起那晚，魏无忌问我：&ldo;想进宫吗？&rdo;还有他为什么会露出那个神情，原来，那个如儿不是别人，是我。

他说，如儿，你愿意当我的如姬吗？

我实在承受不住他那束情深意切的目光，我只好抬起头，迎上他的眸子，毫无畏惧的道：&ldo;陛下，蒺藜不愿意。&rdo;

魏圉唇角的笑有些僵硬，大抵是被我气的有些狠了，脸色黑沉的瞪着我，咬牙切齿的从牙fèng里挤出一句：&ldo;你是故意来气寡人的吗？&rdo;用手撑着额头，轻声叹道：&ldo;第一次觉得跟这样的你说话好痛苦，有时候真的宁愿你笨一点。&rdo;

我既然把一向好脾气的魏王陛下气的有火不能发，嗯，在心里佩服了下自己，我委实是个人才，至于魏王陛下有火不能发的理由，我想了想，可能是‐‐有失君子风度。

魏圉神色很是不快的道：&ldo;你是第一个胆敢拒绝寡人的女子，胆子忒肥。&rdo;

心肝儿颤了颤，我紧绷着脸，眸子却忍不住已经露了笑意，复低着脑袋道：&ldo;蒺藜不敢。&rdo;

魏圉说：&ldo;你之前并不是在意这些的人。&rdo;

我抬头，正色道：&ldo;陛下都说是之前了，之前不在意，不代表之后不在意，宫中人多口杂，时时盯着陛下的言行举止，世俗礼法可以成就一个人，也能毁掉一个人……&rdo;想起不久前那个看似无害，温柔如水的女子说的那番话，在心中冷笑一声，字字不提魏圉，却句句没离魏圉，连话都说的是一语双关，这个王后可真是个人精。

已知晓之中利害关系的我后退一步，颔首望着他说：&ldo;我们不过莘莘红尘中的一粟，身处红尘之中，难免为世俗所累，陛下无法免俗，蒺藜亦无法免俗，陛下是男子，是国君，而蒺藜是女子，是陛下的弟弟信陵君魏无忌的侍妾，所谓&lso;发乎情，而止于礼&rso;，蒺藜何必平白无故让陛下落了个与自己弟媳不清不楚的罪名，为世人所诟病，那些人又会用什么样的目光去看魏无忌，蒺藜是万万不敢去想的，就算陛下和蒺藜不在意那些人怎么看陛下和蒺藜，这也许于陛下而言不过是添了几笔风流韵事，于蒺藜，却是声名狼藉……还望陛下自重。&rdo;我故意咬重了&lso;自重&rso;两字。

魏圉脸色一白，看着我道：&ldo;王后她跟你说了什么？&rdo;

我向他福了一身，回道：&ldo;王后贤良淑德，只劝蒺藜万莫步上妲己后尘。&rdo;王后，我与你平日无冤无仇，今日初见，也不知你是否是真的苦口婆心的想劝诫身为凰女的我莫步上妲己的后尘，还是话里有话的告诫同是女子的我离你的丈夫远点，我已如你所愿，日后你若敢犯我，我绝不会看在今日的情分上而心慈手软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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